感覺到握住手的力道鬆了一下,我轉過視線見他抬起頭來,半睜的眼裏難得是一片無意識的濃黑,眼下的黑眼圈也不知是多少個夜晚熬出來的凝固。
接著他本能似的做了個讓我有些無語的動作,他將我的手放到臉頰邊蹭了蹭,少年皮膚特有的滑膩感讓我忍不住挑挑眉,這副小動物尋求溫暖的天真模樣可愛到讓人覺得怪異。
蹭完,輕喃一句,“暖的。”
我眨眨眼,手被你攥這麼久不暖都給攥暖了。
然後他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壓根半秒都不用眼裏的茫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種冷寂的理智感又重新跑回那雙黑色的眸子裏。
空氣中醫院裏那種獨有的味道讓我有點不舒服,頭的昏沉感沒有完全褪去,反而讓我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時間,似乎過了很長,但是也好像隻是睡了一覺那麼短,我醒過來的時候,全身包的跟木乃伊一樣,嚇得我以為掛了之後被人給捐給了博物館呢。
“我去,誰這麼智障,好歹給我留個出氣孔啊。”剛醒過來,身體被包的動彈不得,連出氣的地方都給堵了,也難怪我以為自己被捐給了博物館。
有人幫我把頭上的繃帶給去掉了,我看到了,是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不好意思,因為那時候您是全身骨折,內髒也嚴重大出血,腦部受到重創,顱內出血也很嚴重,這是為了您的安全。”
我去,傷成這樣我還能活下來也真是個奇跡啊,話說,我是怎麼受的傷啊?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腦袋被解放了,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雙眼模糊到看不清任何東西。臉上有冷濕的黏膩感覺,不知是半夜哭過還是退燒的汗水。
我伸手揉揉眼角,才發現右臂根本抬不起來了,隻能撐起另一條胳膊,等到眼神剛好聚焦回來才看清手腕上掛著一條紅繩,這玩意是什麼時候有的?
腦子放空一會,才發現有人站在床邊正冷冷地瞪著我,這裏應該是醫院的病床。
我虛弱地朝穿著白大褂,眼神還有些無法聚焦:“你……你是誰?”
“小妖。”女醫生冷冷回答。“你果然都忘記了。”
“哦,小妖,嗬嗬,你好啊。”感覺這個女醫生怎麼有些不太友好啊?仿佛下一秒就要拿毒藥直接讓我安樂死一樣。
小妖冷笑,毫不客氣地說:“你打算怎麼死?說清楚點我下次好擬定個醫學方案幫你上天去,對了,死後要捐獻器官嗎?不過你身體製成標本捐給醫學院給學生當反麵教材也不錯。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一次差點就把身體搞廢掉,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那個……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對付兩具靈屍,三具屍王,一個趕屍高手,你咋不上天呢?”
“啊?”我有些疑惑,我什麼時候去單槍匹馬的對付什麼靈屍,屍王和趕屍高手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你……你在說什麼啊?”
“哼,有時真想親手掐死你,免得你浪費我的精力自己折騰死自己,醒了就滾出醫院,我要收你雙倍醫藥費,短命相的小鬼。”小妖也不多做解釋,拿起鋼筆滿臉不爽在病例表上狂寫一通。
好無情的醫生,哪有這麼趕病人的。我突然覺得此刻躺在在病床上的我很可憐,白色的被子一蒙卷成個蛹,我閉上眼不斷催眠自己,“醫生都是白衣天使,都是天使天使,外麵那個我不認識她。”
“喂,丫頭,別裝死你給我起來,傷都好了還睡什麼懶覺?小心我連被子帶人丟出去。”小妖拽住我的被子吼。
姑娘,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傷都好了,右手還沒力氣動,渾身纏的跟木乃伊是的你確定我能一個人爬出去嗎?聽著外麵的狼吼,我在被子裏終於抵不過現實地承認,總有碩果僅存的那麼幾個醫生,不是天使。
我從被子裏探出頭來,“那個……我想問一句,我是怎麼弄成這樣的,是誰把我送醫院裏來的?”找到那個好心人,得好好的道個謝啊。
小妖的表情似乎是停頓了一下,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你……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艾拉,你還記著那個女人嗎?還有……還有你們說得麵具人。”
我一腦門的問號,“啊?這誰?艾拉,是她送我來的醫院?”聽名字應該是個外國人,不知道能不能溝通啊,還有麵具人?現在社會還有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中二英雄啊。
小妖有些著急,“那軒轅爵呢?這個你總該記得吧。”
“啊?”我還是一臉的問號,寶寶表示真的不認識。“那個,醫生你到底再說什麼啊?”
“你還知道你自己是誰嗎?”小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