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虛道長歎了口氣,魔宗……又是魔宗……中原劍會和魔宗已經對峙了二百年,大大小小的磕磕碰碰數不勝數,可魔宗向來目中無人,做事喜歡明殺明搶,這次怎又會選擇了半夜偷偷潛入鼎劍閣用偷的這種陰招?
莫虛心中正猶疑著,門外忽然有鐵騎眾弟子來報,悠揚齋陳掌櫃求見。
孟卓然與莫虛、巫蠻兩人相視一眼,招手示意那弟子放人進來。
須臾,那弟子就引著個四十上下的美髯中年在眾目睽睽之下進了天問堂。這是個一眼看上去就很精明能幹男人,雖然已是不惑之年可給人的感覺仍是衣冠楚楚,瘦高的個子籠在灰色布衫下,仿佛藏掖著無盡深沉的算計與心機。
陳掌櫃進門後,微微向座上三人點頭行了個禮,孟卓然也不與他客套,開門見山道:“老陳,可是查到了什麼?”
聽孟卓然這麼一叫,廳室中這才有人反映過來,眼前這個灰衫美髯、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中年男人,竟然就是鐵騎眾專門負責情報收集的第一策士。
“有魔宗的人在下梁出現了。”陳掌櫃看著座上那個一身白銀法袍的壯年男子,沉聲說道。
“魔宗?”聽到這個忌語,座上三人臉色皆是一變,但很快孟卓然就調整了過來,帶著幾分玩味的口氣眯起眸子:“殘風噬影沉不住氣了嗎?”
“陳策士可探到對方的底細?”巫蠻依舊嘶啞著聲音:“是血焰還是魂斬?”血焰和魂斬是魔宗三十六教裏麵最具實力的兩個殺手組織,巫蠻覺得如果他是殘風噬影,有什麼行動要派人來下梁執行的話,出動的必然會是這兩個的組織中高手。
不料陳掌櫃卻像早就料算到他會這麼問一般,暗自搖了搖頭:“都不是。這次魔宗出動的,是魔天音。”
“你說什麼?”孟卓然剛剛才調整好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這一次索性直接沉成了死灰色:“魔天音?”
在場的十幾雙眼睛都看得出來,孟卓然的臉色已變得十分難看,而同樣麵如死灰的還有一旁的莫虛道長和巫蠻兩人。此刻這三個人都是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彼此麵麵相覷著。
半晌,廳室中也不知從哪冒出個弱弱的聲音問道:“魔天音不是早就從東陸上銷聲匿跡了嗎?”
“當年魔天音在鳳羲宸的帶領下盛極一時,其功法招式之詭異,著實令人聞風喪膽。可惜鳳羲宸死後,他的弟子沒有一個可以擔起接管魔天音的重任,這個教派也就此解散……”陳掌櫃微微一頓,看了看座上三人有些陰沉的神色,盡量讓自己從容道:“可就在前日,竟有一個十來歲的女娃抱著魔天音高階弟子才會有的冰魄十二弦跑到陳某的悠揚齋裏彈了一曲,從那女娃出神入化的琴技上來看,應該就是魔天音的傳人不假。”
“她上悠揚齋彈了一曲?……這麼說魔宗的人已經知道悠揚齋就是我們中原劍會收集情報的地方了?”莫虛聽完大驚,關切地問:“那策士可有受傷?”
聽說消失了上百年的魔天音弟子突然出現,他已是十分訝異,誰想這魔天音的女娃不僅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下梁城中,竟然還跑到悠揚齋去彈了一曲?傳聞皆道魔天音弟子以音律傷人,出手之後難有活口,可如今陳掌櫃卻好好地站在這裏,莫非魔天音是故意讓他來帶話示威?
“有勞道長掛記,那女娃並未對陳某使出殺招。”陳掌櫃如是說。
孟卓然皺眉:“你是說她隻不過抱著冰魄琴去你那裏彈了個小曲,然後什麼也沒幹就離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