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說,這個視頻不能讓伊沉看見,更不能讓南宮陌看見,不然南都市就不是天翻地覆那麼簡單了,恐怕整個華夏都會風起雲湧,被他們弄的人心惶惶。
他們心裏都明白,這個視頻不能讓很多人看見,比如說南宮澤,比如說南宮沛兒,比如說宮沫,比如說上官雲爵。
聽著南宮陌故作輕鬆又透著難以抑製脆弱哀傷的聲音,在場的三個人均是相顧無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南宮陌收回視線,看著舒詩,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眼眶裏被難過悲傷席卷,瞬間紅了一片,聲音沙啞的開口道:“媽,她真的回不來了。”
舒詩眼淚流的更凶了,看著南宮陌動了動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麵前這個二十四歲的男人像個小孩子一樣蒼白著一張臉衝她說,媽,她回不來了。就像南宮陌十歲那年紅著眼眶對她說:“媽,沛兒死了,我們再也沒有了妹妹了,怎麼辦?”
南宮陌眼裏的眼淚滾出來,嘴角咧開,眼淚滑進嘴裏,他低聲笑起來,笑的難以抑製看著舒詩聲音沙啞的說:“媽,我難受。”
如今的南宮陌已經能獨當一麵,他不會再問別人怎麼辦,傷心難過道難以抑製的時候,他隻是看著自己的母親說一句,媽,我難受。他再也不會詢問任何人,怎麼辦,他也不會像個小孩子那般抱著自己的母親,說我再也沒有什麼了。
他隻是苦笑著,紅了眼眶,流了一滴眼淚,沙啞的說,他很難受。
縱使一生鐵骨錚錚,曾是特種兵總司令的南宮洵此刻也是紅了眼眶。這個十六歲就挑起南宮家大梁的人,在爾虞我詐的商場遊刃有餘斡旋這麼多年從沒叫過一聲苦,在無數荊棘遍布,艱難的處境中從沒喊過一聲累,如今隻是輕輕的一句,‘我難受’便將他費心為自己建築起的銅牆鐵壁瓦解了一個粉碎。
舒詩走過去站在南宮陌的床頭,像小時候去明城看南宮陌的時候,伸手一遍又一遍撫摸南宮陌的頭,哽咽的安慰道:“陌兒,難受就哭出來吧,媽在這兒呢。”舒詩將南宮陌的頭攬入自己懷裏,南宮陌迫切的想要一個可以停歇的地方,雙手環上舒詩的腰,哭的極為隱忍,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濕了麵前的白色床單,暈開一片汙漬。
他們不知道的是,白墨把那個視頻先傳給了南宮陌,可是南宮陌沒有回複白墨,這才傳給了司韶。南宮陌這三天一直在隱忍,一直在控製自己那顆想要殺人的心,而南宮陌之所以做出沒有看過視頻的假象就是不想讓別人擔心,也不想伊沉看出什麼來,可是他極力隱忍,還是沒有控製住,他心裏用處無數的自責和愧疚將他淹沒,他感覺自己快要沒了呼吸,被那些悲傷難過的情緒扼住了咽喉。
最讓他無能無力的,是他不能倒下,不能不負責任的選擇死亡,更不能不顧家國道義將嚴正和Y組織所有人碎屍萬段,雖然他很想這麼做,雖然他真的想魚死網破。
麥莉在一旁看著南宮陌隱忍的模樣,眼淚濕了滿臉,眼神悲戚的看著南宮洵,南宮陌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替麥莉抹去臉上的眼淚,搖了搖頭,輕聲道:“別哭,別讓陌兒更難受。”
南宮洵握住麥莉的手,兩隻已經老得起了褶皺的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緊扣。兩個老人想看著對方,麥莉還是忍不住讓淚水糊了眼眶,握著南宮洵的手用了力,盡管相顧無言,他們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曾經對彼此的誓言,還好是你,還好如今兒孫滿堂,還好年邁老去,步入古稀,你還在身旁可供我相依。
晚上南宮陌沉沉睡去,睡夢中呢喃著什麼話,聽不清,眉頭緊皺,睡覺也是一臉倦容。舒詩在旁邊看著,南宮洵和麥莉已經回了南宮老宅,南宮昀下班過來給舒詩帶了飯,可舒詩沒胃口什麼也吃不下,看著病床上趟的南宮陌可勁的流眼淚,南宮昀怎麼都勸不住。
舒詩本是氣南宮昀的,也恨他,恨他偏了自己二十多年,可是看著南宮陌和伊唇這般坎坷,頓時沒有怨恨的心思,誰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個先來呢,為什麼要苦苦糾結在這些怨恨上麵,更何況自己母親都死了二十多年,想必也不希望她活的隱忍難捱。
當晚司韶過來醫院,讓舒詩和南宮昀回去休息,他自己守著並囑咐南宮昀夫婦回去之後一定要把那個視頻銷毀,不能讓南宮澤和南宮沛兒看見。南宮昀夫婦應允,臉色擔憂惆悵的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