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馬車上下來一位滿頭珠翠,衣錦華服的女子,她兩行清淚落下,小跑著過來緊緊抱著言彥。
“彥兒,我的彥兒……”
記得曾聽阿娘提起過,當初撿到言彥的時候,他脖子裏有塊玉墜,上麵刻著一個彥字,由於阿爹姓言,便給他取名言彥。
他真的是……
阿爹阿娘的眼中也噙滿了淚水,雖說言彥不是他們親生的,但這十五年來,他們將言彥視如己出,若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言彥的目光一直盯著我,他似乎有許多話要與我講,那漆黑如墨的眸子裏承載著他對我的不舍,我偷偷抹了把眼淚。
跑了。
我知道一直陪伴著我的言彥要走了,畢竟是他人的孩子,阿爹阿娘豈有不放手的道理,而且,看他們的衣著打扮,定是富貴人家,言彥是去當少爺去了,不是去受苦。
雖說舍不得,但也不得不放手。
言彥走的那天,我躲在屋中不肯出來,阿娘說,言彥那天在門前站了好久,那天日頭毒,無論誰勸說都不聽,他直到中了暑氣才被他親娘那邊人抱走。
言彥將他的玉墜丟給了我,他親娘那邊更是給我們許多金銀財寶,說是感激阿爹阿娘將言彥撫養長大。他的親娘那邊真的很有錢,村子裏每一家,他們都給了不少銀兩。
村子裏的人都樂嗬嗬的,同言彥揮手告別。
唯獨我們,眼淚流成了河。
“誒呀。”言彥走後,村子裏的人便來“安慰”我們,“你家言彥是去享福去了,多好。”
“就是啊,看看人家娘親那衣服,抵得上尋常人家兩年的口糧了。”
“再說了,這不還有姬兒陪在你們二老身邊嗎……”
村子裏的人你一言,他一句,看似是在安慰我們,其實我覺得他們是來看笑話來了,拖著阿爹阿娘氣呼呼的回家去了。
言彥走後,我還是一如從前的上山采藥,隻是,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感覺了。
我歎口氣,看著滿滿當當的背簍,我再也沒有可以炫耀的人了。
我將那些藥換了些錢,今兒采到了一顆小人參,銀子換的多了些。便去那家包子鋪。
“老板,我要三個大肉包子。”我想著給阿爹阿娘一人帶一個。
“好嘞。”他麻溜的替我將包子包好,“咦?今天那個俊朗的小夥沒同你一起來?”
我難過的點點頭,將錢遞給他,走了。
回家的路上也少了言彥那身影,我咬著包子,眼淚嘩啦嘩啦的流下,今天的大肉包子真難吃,我擦擦眼淚,進了村子。
將包子給了阿娘後,我便回房了,摸著手中言彥留下的玉墜,心中就莫名的揪起來。阿娘走進我,輕輕撫摸著我的頭“言彥的娘親給了咱們不少銀子,我和你阿爹尋思著,給你換個住處,也給你請個先生,可好?”
我微笑著點點頭。
之後,我們搬到了京都的一處宅子裏,還雇傭了不少下人,而我,有了屬於自己的教書先生。
阿娘沒有告訴我,這些都是言彥臨走前向他娘親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