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陳輕輕見她不好開口，便直接問，“你需要多少？”
“也不多……隻要夠我活到把孩子生下就行了……等孩子出世後我就會努力打工把錢還你。”後半句小玉說得信誓旦旦。
“那到時候孩子怎麼辦？你總不能邊打工邊帶孩子吧？”陳輕輕擔憂地問。
小玉歎氣連連：“我想……到時候就把孩子交給孤兒院，或者托些兒童收養機構幫忙找好的家庭——陳小姐，你別這麼看著我，我也是無可奈何啊，我這樣的女人，沒有學曆沒有能力，又窮又沒親人，孩子跟著我怕是連活都沒法活，把他托付給別人好歹可以衣食無憂，總比和我一起流浪街頭最後夭折要好千百倍。”
陳輕輕不由得感到一陣唏噓：“話不要說得這麼絕，隻要還活著，辦法總是有的。”
“那隻是針對命好的人而言，可我……我是沒那個命的了……”
“那……”突然陳輕輕想到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猶豫了一下，有點不安地問，“那你試過找肖陸了嗎？他……畢竟是這孩子的父親……總不會袖手旁觀吧……”
沒錯，肖陸是這孩子的父親，從聽到小玉的驚人消息開始，她就在逃避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但到底，她還是不得不正視它，這讓她感到心口像被絞肉機絞成了一團，堵著堵著的，很難受，就連喘氣都會難受。看來，她已經對肖陸感情深種了，就算對他們的過往沒有印象，但感覺還在，隻要對方還跟自己在一起，就會在不知不覺間陷下去，不被紮一下都沒有發覺。
“我……”小玉猶猶豫豫，不怎麼敢說話的樣子，“我找過他了，可是他不信我，他說這孩子不可能是他的……還要我不要再去打擾他……我沒辦法，情急之下就來找你……”
陳輕輕怔住，本來就混亂的情緒更加混亂，她有點不敢相信小玉的話，因為在她看來，肖陸不知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如果他真犯了錯，肯定會想辦法彌補的，但是看小玉說得情真意切，又不好質疑她。
“也許其中有誤會呢……”糾結來糾結去，隻想到這樣一句安慰話。說白了，其實她又能幹什麼呢？小玉可憐，她也隻能給點金錢上幫助，之後多關心一下而已，可到底不能替她安排往後的半輩子啊……
兩個女人都沉默了，各有各的心事，直到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肖陸帶著例檢的護士走了進來。
“輕輕，該檢——”肖陸本來一邊說一邊笑著看向陳輕輕，但在看到小玉時，整個人都僵住了，一顆幾日來一直懸著的心猛地往下沉，一下子沉入了海底一般，“你……你來幹什麼！”
“肖陸……”小玉抬頭，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問你話，你來幹什麼？”肖陸又急又怒，大吼著朝小玉走去，臉色黑得跟即將刮風下雨的天一般，十分可怖。
“肖陸你別激動……她是個孕婦。”陳輕輕見狀，為免事態惡化，連忙上去拉住肖陸。
“輕輕，她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亂七八糟話？”肖陸咬了咬牙，看向陳輕輕，盡量讓自己的怒氣不誤傷她。
“這……”陳輕輕猶豫，低了低頭，又看了看小玉，“她把事情都告訴我了……肖陸，你不應該對她那麼凶，她——”
不待她說完，肖陸便激動地打斷：“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她肚子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她是想借機敲詐你——對，她是不是問你要錢了？”
陳輕輕愣了愣，無措地回答：“是……可她也是因為生活不濟才尋求幫忙的……”
“那是她騙你的！”肖陸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住了，轉過頭大步走到小玉跟前，抬手，差點就去揪她頭發，但他多年所受的教訓警告他，不能打女人，這才強忍住，轉而改作比了比拳以示威嚇，“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來打擾我的女朋友嗎？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我……”小玉嚇得眼睛一紅，差點哭出來，支吾半天都支吾不出下文。
“你之前不是很喜歡賣弄風騷的嗎？怎麼現在就裝成可憐無辜的良家婦女了？”肖陸最不希望的就是讓陳輕輕知道自己犯下的錯，可小玉偏生不識趣，現在他真恨不得把眼前裝模作樣的女人撕碎。
“夠了！”眼瞧著局麵愈演愈壞，陳輕輕再也看不下，大喊起來，“肖陸，她是你孩子的母親，你不能這麼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