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車下了機場高速,艾崇就提醒葉一凡:再大的牌,進組晚了就是耽誤大家工作,就得低姿態、得賠理道歉。——這種話,每次遇到需要應酬和人情世故的時候,他就會翻出來跟葉一凡耳提麵命一番,免得他那太倔強又不懂變通的性格一時收不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末了,艾崇補充了一句:“謝導提前打了招呼,晚上準備了一餐宴,你推不掉的。”說完,艾崇掃了馬赫一眼,馬赫會意,拿出日程本,開始給葉一凡念抵達後的工作安排說明。
葉一凡沉默不語,淡然地靜靜聽著。
艾崇看到他臉上的疲憊,心下一軟,拍了拍葉一凡的肩頭,多解釋了一句:“我知道你隻想演戲,可到你今時今日,很多事情你我都掌控不了,圈裏是這個樣子的,你應該早都習慣。”
葉一凡墨色深邃的眼眸明暗幾次,朝艾崇擠出來個微笑:“謝謝崇哥提醒。”——艾崇說的都對,道理他也都懂。因為他太過正派又獨的性格,對社交應酬一概嗤之以鼻,艾崇替他推掉多少、攔下多少,他隨便一猜也能猜出個大概。
在葉一凡的眼裏,就隻有演戲。從接觸到戲劇的那一天起,葉一凡就把它當成自己此生的追求,並且竭盡所能將自己往戲劇裏融入。因為這一點,隻要是他感興趣的角色、他感興趣的劇目,有錢沒錢他都想演、難度越高他越想挑戰;按照角色設定改變自己的形象、急胖急瘦、現學技藝,抑或者是按著導演的要求摸爬滾打,更是不在話下。
從還在學校時起,他就不停磨煉自己的演技,追求更高的境界。可當初年輕氣盛的他卻始終不願意配合世俗哪怕一分一毫。就這樣,盡管他年紀輕輕就稱得上出類拔萃,到手的角色卻經常被人搶走不說,就連課程大作業他都隻能撿人家挑剩的。
葉一凡一直沒有得到機遇的垂青。
直到他遇到艾崇。
自他的同學看來,葉一凡的演藝生涯裏能夠遇到艾崇,極有可能消耗盡了他此生所有的幸運值。是艾崇發現了葉一凡的潛能和實力,更難能可貴的,他比其他人更理解葉一凡的思想;是他給了葉一凡人生中的第一次機遇,隨後更是甘願離開學院貼身做他的經紀人。
這經紀人一做,就是十年。
十年間,葉一凡從一個不起眼的青蔥學生經曆過偶像沉浮終於成長為華語界新生代實力一線明星,穩坐耀華一哥的位子;而艾崇也從葉一凡的貼身經紀做到耀華的藝人部總管。呂正平隻在乎賺錢多少,整個耀華核心部門的運營可以說是艾崇一個人說了算。即使這樣,艾崇還是跟著他,跟數年前一樣,陪他進組,替他打點一切跟演戲無關的事情。
艾崇對葉一凡,除了有知遇之恩,更是下了心血悉心培養。
葉一凡隨著車輛的顛簸,望著艾崇的側臉,每次進組,每次親眼看著艾崇替他擋下媒體和應酬,他都會想起數年前艾崇帶著自己走進耀華的畫麵,想起數年來艾崇對自己做的一切。
——除了感激,除了演出更好的角色、成就更好的作品,葉一凡覺得自己要回報艾崇,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