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耶和華的前天晚上,我在窗旁飛來飛去去,緊張得幾乎缺氧。從光耀殿的後窗往下看,浮雲是透明的,天宇廓落。可以隱約覷見黑茫茫中,高處的水影,星波橫漢,橫亙在夜空的銀河。星沙遊移盤桓,規律地,緩慢地,清晰地點亮視野,地闊天長。
上是明媚下幽黑,聖浮裏亞依舊是萬丈金光。
身旁有一個比我還高的架子,架頂懸空掛一個巨大的金蛋,就剛果那個蛋。金蛋顏色很深,卻極亮,在空中徐徐旋轉,搖搖晃晃地就像隨時會爆開。
我轉身對正在加班的路西法說:“這玩意是不是要炸了?怎麼一個勁兒的轉?”路西法抬眼看看我,笑道:“不會。我給它加了封印魔法。”
我應一聲,又在窗口轉了幾圈,最後溜達回路西法身邊,把他座位靠背上掛的寬大披風拿開,又飛回來。看他翻那些我明明每個字都認識卻看不懂的玩意,我長歎一聲:“看你每天這麼辛苦,該教教我,我或許可以幫你呢。”路西法搖搖頭:“這是我的工作。”我說:“明天我要見神。”路西法說:“還在緊張?”
似乎這個問題我已經問了他不下十次……他早晚要給我逼瘋。
我推他一把,他往旁邊坐了些,寬大的椅子剛好可以擠下我們兩個。我說:“有點。對了,我以前聽說天界的工作都是下級遞上級,一層層往上交,那你平時看的東西是誰給的?”
路西法放下筆,眼睛一彎,特狡黠:“你說呢。”我說:“大天使吧?”路西法說:“聰明。”我說:“我的大天使長哎,明天我要見神……”路西法忍不住笑了:“以前都不知道你是個話簍子。”我說:“怎的,你不爽了?”路西法說:“沒有,這樣很好。”我說:“是是,是是,我什麼都好。反正你事多,我睡去了。”路西法說:“今天不想要了?”我說:“不要了,你先忙吧。”
路西法微笑,我走了。剛走兩步,下意識回頭看看他,看他靠在椅背上,還在衝我笑呢。腦子一轟,我又自私了。我走到他身後,抱住他脖子:“明天一定不讓你累……今天還是……”路西法衝門口的天使揮揮手,然後脫掉手套。
他們出去了,他站起來,把文書放到一旁,抱我在桌子上坐著:“不會累的。”
我嘿嘿一笑,掛他身上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人又回到了床上。路西法替我穿衣服,兩人對視一笑,親一下,兩下,三下……親了一會,穿的衣服又脫掉。我們剛倒在床上,底下就有人跟唱美聲似的號叫:“我的上帝!你們昨天晚上還沒做夠嗎?”
路西法撐了身子起來,我翻過身往下看。阿撒茲勒和薩麥爾正站那兒,整齊仰望我們。我清了清嗓子,滾到一邊穿衣服去了。路西法仍不知死活地跟過來套衣服,還漫不經心冒出一句話:“這種事做不夠的。”我當場就噴了。薩麥爾說:“我不是說啥的,殿下您怎麼會挑上這個小燒雞?”阿撒茲勒笑得特陰險:“還是全糊燒雞。”
我操了一個枕頭就砸下去,下麵立刻雞飛狗跳。
薩麥爾拍拍衣服:“天界第一野蠻燒雞。”阿撒茲勒說:“我早說過,我們老大品位很獨特。”路西法說:“沒我的事。”我咆哮:“我和我老婆配著呢,不用你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