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一會,我看到拉斐爾換好衣服朝我們走來。一看到我們,立刻就停下腳步,看著我們,眼也不眨。我剛想叫他,他就垂著眉目,一聲不吭地轉身離開。回頭的一瞬,嘴角依舊帶著淺淺的笑。
再一會,我們就被拉開了。加百列雙手抱在胸前,長歎一聲:“要肉麻演完再說。”梅丹佐當她空氣,揉揉我的頭發:“這老處女又開始嫉妒了。”這個似乎是加百列的死穴。她看咬牙看著梅丹佐,哼了一聲跑掉。
梅丹佐又似乎對打倒加百列感到驕傲,哼著小曲兒掏出一個小玻璃瓶,開塞,倒出奇怪的濃黑黏稠液體在我頭上、翅膀上。我嘶了一聲。他手中捧光,在我頭上劃過,水在發間化開。
梅丹佐拿出鏡子,放我麵前。
我汗,這染發的速度也太快了,瞬間全黑啊,還亮晶晶的,黑發白膚煙色瞳,對比那叫一個大。
可是看了沒多久,就覺得鏡中的人愈發不像自己。
今天身體很不對勁,已經很長時間都覺得疲勞沉重,卻又像有東西在體內湧動。
此時,裏麵傳來雷動掌聲。
梅丹佐收好鏡子,把黑披風掛在我肩上:“開始了,進去吧。”
我戴好黑皮手套,把道具魔劍掛在腰際,理理領口,深呼吸,走到聖殿的側門前。
聖殿裏,牆中的燭光已滅,每一個小桌上倒點上了蠟燭,火焰是銀白色的,很像沙丁魚秘幻的鱗片。底層和二層之間,有一個透明的冰洲石台,薄如玻璃紙,卻有一個兩百米周長的操場那麼大。銀光自頂空破開的窗灑落,如同碎裂的繁星,紛紛揚揚落在台上。
路西法在上麵輕輕說道:“舞台劇名稱,神譴。主演加百列,拉斐爾,米迦勒。”他依舊維持原來的姿勢坐著,胸前珍美的紅寶石熒熒發亮,照明絕倫麵容,精致絲絹。
這麼一看,更覺得暈眩,我扶著牆壁,定定神,直接懷疑自己是緊張過度。
輕靈的豎琴聲自四麵八方響起,優美雅致,腸回氣蕩,由拉斐爾特訓的樂隊奏出。他們不但擅長豎琴風笛,連精靈的短笛口琴也玩得滾瓜溜油。
加百列飛上台階,光束瞬間打在她身上。她的身邊因著魔法長滿植物。她在夜裏慢慢行走,步履輕盈,還愉悅地打著轉兒,鵝肪般雪白的雙足踩過野草繁花。
梅丹佐拍拍我的肩,我在衣間狠掐自己一下,頂著一顆幾十萬斤的腦袋飛上去,幾片黑羽落下,於銀光中,冰晶上,散發著玄璧的鋒芒。
我站在舞台中央,腦間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