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我再沒有去纏過路西法。原本以為他會抓緊時間訓練軍隊,再次打響戰火,可是這件事就這麽簡單地被壓下去了,連報紙上對戰爭的失敗都是輕描淡寫,似乎失誤隻是魔界的不小心,與對方沒有關係。

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我很想把路西法的腦子挖開看看。

我再去看貝利爾的時候,非常走運地,又看到美好的兄弟擁抱圖。

花瓶裏一束綁好的黑玫瑰,地上一束散開的黑玫瑰。

瑪門靠在床頭,還是渾身僵硬著不能動。貝利爾很久沒有笑得這麽開心,撲在瑪門的腿上像個小屁孩。

"你終於醒了,我還說你就這麽去了。"

瑪門先是特有成就感地笑,聽到最後一句,臉拉下來:"有這麽跟哥哥說話的?"

貝利爾愣了愣,坐直身子,笑得蠻不自然:"身上還痛嗎?"

"痛死了。"瑪門一臉憤然,"居然會輸給哈尼雅,這絕對是我人生中的汙點。"

"那個真的是哈尼雅?"

"怎麽會不是?"

"哈尼雅再強大,也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進步這麽多吧。"

瑪門默了一陣。"那你覺得是誰?"

"不知道。我覺得,天界能彈指滅掉七萬大軍的神族,除了神沒別人。"

"沒錯,上帝是三位一體的。現在哈尼雅副君,完全可能與神合體。隻是,耶和華那個臭屁的不一直不肯委身於人麽。"

我暈,委身於人?

"我沒想到這麽多。確實如此,如果不是神,沙利葉殿下也不會死了。"

貝利爾說著,瑪門愣著。

"沙利葉死了?"

"沒人告訴你?"

"沙利葉死了?"

貝利爾頓了頓。"你身體還沒好,這些事放到以後說。"

"他們殺了沙利葉?!"瑪門一腳踢在床頭,未復原的傷口立刻裂開,鮮血湧出。他痛得牙關打戰,紅著眼失聲吼道:"總有一天,魔族會滅了天界!!"

"潔妮說,陛下這幾天徹底崩潰......你千萬要把持住,不調養好身子沒法打仗的。"

"我知道......"瑪門手腳都無法活動,垂著頭忍淚的樣子看去分外狼狽,"我知道。"

貝利爾抱住瑪門的頭,像哄孩子一樣拍拍他的背。

勝利的一方局勢亦不穩定。

哈尼雅守住耶路撒冷,奪回失地,一人拯救千萬大軍,算是立了功,副君之位也坐牢了。隻是,突然爆發出這麽驚人的力量,裏頭的貓膩大家雖不明白,但都默認不是他的功勞。

人已走光。

聖殿裏一片死寂。

哈尼雅跪在禦座下方,發與瞳已變回原來的顏色,隻是,神情依然沒有起伏。

禦座上空無一人。

哈尼雅一直不說話,隻點頭。

良久。他抬頭,看著禦座上的某一處,輕聲說:"如果您真心是在賜予我力量,就不會在與我結合時還讓我保留意識。"

"是,力量與殘酷對等。從那一刻起我就想,怎樣都無所謂了。我連七萬人都殺,嗜父這種歷史,又算什麽。"

"從父親死以後,我一直將您當作我的信仰,我活下去的動力。"

"我不知道為什麽您現在不以無形的存在掌管世界,但我起碼知道,您在利用拉斐爾,利用我,最後連手指都不動一下讓我們互相殘殺。不過您盡管放心,雖然我知道,但我會去做。您的計劃對平凡的我們來說深不可測,我隻需要照著您的話去做。我會盡可能帶領神族,盲目聽從您的話。因為您是造物主,您是神,您是一切。"

"我隻希望您想想,倘若您沒有創造世界的力量,倘若您沒有這麽美麗的臉,倘若您不是神,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沒錯,這些都不成立。所以您一直是我的信仰,我敬愛的父神。"

又過了一段時間,瑪門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可以出院。這段時間,他就回自己家裏調養。貝利爾繼續上課,轉眼間十月過去,再一段時間便又是新的一年。

唉,這歲月真TM蹉跎。

瑪門十月中的時候身體基本康復得差不多,然後又搬回貝利爾那裏去住。

但是,剛用鑰匙開了門,他差點死掉。

他認識貝利爾這麽久,從來不知道這孩子是一頭豬。

桶裏的垃圾滿到地上。

滿屋的臭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