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仿佛有一湧窒息的漩渦,記憶如洪水從轟然倒塌的閘門飛躍而出,叫囂著撕破那人理智的麵具。
花暨笙身上散發出駭人的低氣壓,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好像凝結了,眼前的人群好像消失了,視線凝集在吧台前唱歌的女孩上。
冰冷的,沉痛的,和鋪天蓋地的絕望。
“你怎麼了……”韓方方驚慌失措的僵住身子,有些猶豫的開口。
他的樣子讓她感到害怕,她都不確定這個時候需不需要保持安靜,她怕這人因為自己多餘的疑問,下一刻就牢牢掐住她的脖子讓她閉嘴。
可他甚至沒有理會她,一個眼神都沒有。
包廂依然熱鬧,一曲畢,所有人都在起哄再來一首。
女孩擺擺手,禮貌的微笑著離開包廂。
似是去洗手間,身後已有人先一步跟在後麵。
花暨笙在心裏告訴自己,不必去。
有人向他敬酒,他沒理會;口袋裏手機瘋狂的震動,他也沒理會。
周身嘈雜的聲音仿佛頃刻之間因為女生的離去而淡去,花暨笙皺眉,將杯中刺喉的白蘭地係數灌入嘴裏。
酒精燃燒著,滾燙的滑過食管到達胃部。
猛然記起,蘇安瑾一整天都沒有進食,除了剛才聚餐吃了那麼一點食物,甚於都在喝酒。
握著杯沿的指骨微微泛白,該死,自己為什麼要管她有沒有吃過東西,胃會不會痛。
這都是她活該,自找的。
韓方方小心翼翼的側臉看著他,少年冷漠倨傲的身影與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雖然偶爾回應自己,可她依然感覺到他那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
有人嘶力竭地演唱著情歌,客人們吵鬧的說話聲談笑聲,空氣中彌漫著醺人欲醉的濃重酒氣。
他長得可真好看啊,韓方方心裏想著,有顏又多金,這恐怕是這個圈子裏最受歡迎的人了吧,可他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卻好像永遠流轉著無邊的孤獨。
可能真的是酒壯慫人膽,韓方方想著想著,身子軟綿綿的假裝喝多了,自然的湊了過去。
沒想到還沒觸碰到他,花暨笙突然站立起來,邁開長腿沒有片刻停留的朝包廂外走去。
韓方方一下懵了,以為自己惹對方不高興了,急急跟出去。
可包廂外曲折的長廊哪還有什麼人影。
另一頭,腳下生風的花暨笙輾轉了好幾個衛生間,都沒有看到蘇安瑾的影子。
按照時間,她也早應該回來了。
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甚至萌生了衝進女廁所的衝動。
在一個轉角口,他猛然看到角落處一株巨大盆栽後兩個重疊的身影。
一個健步上前,踹翻了盆栽。
可憐的常青藤在地上滾動了幾秒,破裂了。
牆角處,他看到蘇安瑾被夜淩爵壁咚在暗處,一副正準備強吻的模樣。
心中有根弦燒斷了,兩側緊握成拳的手已經不受大腦控製的揮了出去。
毫無防備的夜淩爵結結實實的吃了一拳,人還有點發懵,他回頭,怒視著對方,破天荒的沒準備反抗。
花暨笙此刻像隻暴怒的野獸,昔日清醒到可怕的理智好像不複存在,拳頭破風接著落下來。
被砸到胸口的夜淩爵,踉蹌了半步撞在牆麵,發出沉悶的悶哼。
“住手——”
蘇安瑾的嗓子好像被塞進了棉花,腦袋也塞了全是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她靠著僅存的清醒,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是在幫他……摘耳釘!”
說著攤開掌心,一枚小小的黑鑽耳釘躺在那裏。
因為太痛了,痛的夜淩爵實在受不了,就找了一個沒人會不小心撞到的地方,幫他摘下來。
而急匆匆來的花暨笙甚至都沒看清楚他們在做什麼,就發瘋一樣的向他揮拳。
意識到的確是自己誤會,花暨笙的表情少有一些難堪,傲然的他根本不會道歉。
伸手拽住蘇安瑾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花暨笙,打我這兩拳的這筆賬,怎麼算?”夜淩爵這才抹了一把被抽痛的嘴角,臉色玩味。
“你想怎麼算。”花暨笙冷眼睨他。
“城東那塊地皮,我要了。”他很自然的接下去說。
“隨你。”
城東的地是M.W要的,自己雖然也是花了一陣子功夫才搞到的,不過也不是找不出代替的地域。
比起這些,他更不想現在在這和他糾纏,浪費時間。
蘇安瑾醉的不清,軟綿綿的像灘沒有骨頭的爛泥,整個人靠在花暨笙的身上。
他邊單手饞著她,心中冷哼,就這樣了還幫別人摘耳釘,真是笑話。
蘭雲市頂尖的酒店屈指可數,也是多數多金情侶愛來的地方,從地下室的停車場上來的電梯內,兩道像正負極磁鐵般牢牢粘連的身影,正情意綿綿打得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