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病房裏一派白色布局,天花板是白色的,牆壁是白色的,床單被罩是白色的,就連能接觸到溫和陽光的窗簾,也是潔白,
如果不是空氣中彌漫的酒精氣味刺激著嗅覺,恐怕要將這不沾染一顆塵粒的雪白認作九霄雲外的天堂了吧。
病房裏安靜地詭異,梅妝哭紅的雙眼還沒有消腫,蠟黃的臉色讓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靜靜看著病床上躺著的馮毅,流露出源源不斷的心疼。
馮毅雙眼緊閉,嘴巴和鼻子裏都插滿了管子,一動不動躺在床上。
時間仿佛停在了這一刻,唯美的畫麵就在這裏定格,可不合時宜的,儀器發出的嘀嘀嘀指示聲,提醒著時鍾的指針還在繼續走動,時間,永遠隻是向前的。
拿起他的左手貼在自己的右臉頰,感受到他生命的溫度,才能真實感受到他還在身邊,從沒有離她遠去。梅妝心有餘悸地回想起昨夜馮毅被護士門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場景,仍然清楚地記得當醫生跟她說手術非常成功的時候,她一直懸起來的心落地的感覺,就像吊掛在懸崖上安全就下來一樣,真實,而感恩。
“梅妝,我買了些吃的,你先吃點吧,”尚麗拎著大包的東西走進來,見她如此,把袋子放在一旁桌子上,走到她身邊:“你從昨天晚上就什麼東西都沒吃了,連水都不喝,你這樣身體怎麼吃得消呢,你看看你這才半天的功夫,都憔悴了。”
“我不餓,”梅妝的眼睛裏隻有馮毅,抱著他的手臂,像小孩子似的嘟囔道:“我要陪在他身邊,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了。”
“那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不然等馮毅醒了,你累倒了,他還要擔心你,肯定也跟你一樣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了,”尚麗拿馮毅當借口,隻有這樣梅妝才能聽進去勸。
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梅妝這才勉強吃了點東西。
與病房裏的安逸不同,外麵的世界,早已是爛漫一片。
馮氏不擇手段威脅的報道越來越多,各個都是文圖並茂,足足讓看官們過了回癮,馮毅出車禍,馮氏一下子群龍無首,更是亂了套了。
“據知情人透露,馮氏其實在早些年就已經用過不正當手段拉攏客戶,其中也有不少人遭受過其隱私威脅,不得不妥協。”
“據悉,馮氏多年後故伎重施,不過在網絡輿論發達的現在,隨著各種照片的大量流出,已先後有兩位當事人因挪用公款及收受賄賂被起訴,有網友戲稱馮氏是壞心辦好事。”
各類新聞輿論把馮氏推上了刀口浪尖,成為了大眾關注的頭條新聞,而那些因高價被拉攏而來的公司生怕自己與那些負麵新聞沾上邊,紛紛要求解約,令馮氏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殷哲來回奔走,卻總也遭到碰壁,在這個時候,誰還不知道馮氏所作的那一切都是替他出頭的,這時候誰還敢跟他扯關係,就是主動把麻煩往自己身上攬了。
“馮毅出車禍了,”高級病房裏,誌叔帶來了一個對大家來說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消息。
姚心一聽到這消息就想起了她的師姐梅妝,一個沒忍住地脫口問道:“啊?嚴重麼?”
“好像還挺嚴重的,到現在還沒醒。”
垂下眼簾,姚心心裏惦記起了梅妝,師姐那麼愛他,現在一定很傷心。
捕捉到了她的一樣,殷卓睿關心地問:“怎麼了?”
“哦沒有,”姚心趕忙梳理好自己的情緒,擠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我隻是覺得吧,有一句古話說的好,天有瞬息萬變,人有不測風雲……”
“是,人有瞬息萬變,天有不測風雲,”姚瑤適時地糾正了她的說辭。
朝他翻了個白眼,姚心恬笑道:“哎喲,意思都一樣啦!”
“現在情況怎麼樣?按照馮氏公司的模式,馮毅不能處理公司事務,理應由副總代理吧,”殷卓睿的心思還是在對手的身上,眼看著已經造了這麼大的勢了,馮毅卻在這個時候出了車禍,難道是天意麼?讓他逃過這次重圍。
“沒錯,早上馮氏緊急召開了股東大會,正式宣布由林祥代理馮毅的職務,不過有趣的是,林祥跟殷哲並不對付,估計也整不出什麼幺蛾子,”這可都是第一手打探來的消息了。
殷卓睿默不作聲地陷入了沉思中,良久,他做出了一個決定:“誌叔,給我辦理出院手續,布了這麼久的局,該收尾了。”
此刻的馮氏,也正悄悄醞釀一場陰謀。
“這段時間,馮總剛愎自用,以權謀私,不止不聽大家的勸告,還一而再再二三地用不正常手段,對公司的形象利益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不知道大家都有什麼看法?”林祥召集了公司的董事,先讓大家暢所欲言,以此來觀察一下大家現在對公司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