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日上官晚幽曾向她講說的楚家的情況,上官晚晴心中有底,再加上楚老夫人的介紹,她沒有費多大力氣便把在場的人辨認清楚。隻是,當時上官晚幽並未提及楚明楠,因為,她便心下多加留意。
“這是你二叔。”這時,楚老夫人指著楚明楠笑道,“玥兒不懂事,如今咱們府裏諸多事務都要仰仗你二叔的。”
西邊首座上,身穿絳褐和袍服的中年男子聽見,忙朝楚老夫人做了揖,謙恭道:
“母親言重,孩兒愧不敢當。”
楚老夫人溫和道:“當得起,自從明翔走後,這府裏大小事務,哪一件不是你親力親為,操持打點,隻是這幾年辰兒和淩兒大了些,才能從旁協助,幫你分擔一些。連累你至今尚未娶親,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虧欠了你,要是明翔還在世的話……”楚老夫人泫然欲泣,廳中眾人一聽,臉色黯淡,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楚敏機靈,忙站在老夫人身後,便幫她捶背,便道,“老祖母,您看看您,今日是新嫂子進門第一天,好好的,怎麼又說起這個來了。”
雲倩柔等人也軟言勸道,“今兒是大喜的日子,老夫人應該高興才是,莫要嚇壞了楚玥和新媳婦。”
楚老夫人聽得,方才打住,笑道:“你看我,真是越老越糊塗了,怎麼好端端的,說起這個來”,說罷,便對上官晚晴道,“晴兒,你便替我謝謝你二叔罷。”
上官晚晴走上前去,盈盈一拜,口中道:
“晚晴替祖母謝過二叔。”
楚明楠朝楚老夫人再拜道,“能為母親分憂解難,是孩兒的榮幸。”
楚明楠四十多歲,略瘦,外表精明能幹,總是半低著頭一副謙恭溫順的模樣。他身上的袍服並不十分華麗。大廳中,除了楚玥身穿月白色錦衣以外,在場男子俱是布袍,好像那錦衣是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身為長輩,楚明楠的袍子的質地,比楚辰楚淩的還要略遜一籌。這不能不讓她感到有些奇怪。
而楚明楠和楚老夫人之間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母慈子孝,但總覺和順親近間更多的是客氣和疏離,像是隔著一層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彼此卻又不點破。而且他和楚老夫人長的並不像。上官晚晴暗道,當初上官晚幽說起楚家時,並沒有提到楚明楠,可是方才他和楚老夫人卻以母子相稱,難道他和楚辰、楚淩一樣,是楚家的庶出?
隻是,不知為何,上官晚晴覺得這個人麵相陰沉,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溫文爾雅,她直覺以後要離這個人遠一點。
楚明楠謝罷楚老夫人,對上官晚晴語重心長道:
“免禮,玥兒頑劣,以後你要多費些心思,好好照顧他,好讓你祖母放寬心,安享天年。”
上官晚晴欠了欠身,“晚晴謹記二叔教誨。”
楚老夫人接著道,“這是你雲姨母,與你們家常有來往,想必自幼熟悉親近,不用我多說。這門親事也多虧了她,如今來到一處,更要彼此照料扶持才是。”
“是”。她應聲。
上官晚晴望著眼前的美貌婦人,暗暗握緊了拳頭。她斂下眉眼,竭力不讓自己的憤怒流露出來。雲倩柔,正是她,一手導演了上官晚晴的悲劇。此時,雲倩柔望著她,慈母般諄諄教導:
“晴兒,嫁了人不可再像家中時一樣,動不動就使性子,以後萬事要以夫君為先,相夫教子,盡心盡力侍奉老夫人。大公子不比常人,你以後要多讓著他點,也不枉我疼你一場。”
不比常人,你也知道他不比常人。
上官晚晴忍著怒火,努力扯出一絲微笑:
“晴兒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