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剛走兩步,便被家丁們一圍而上,堵了個水泄不通。少年斂去笑容,秀眉一挑,喝道:“敢攔小爺的路,活得不耐煩了?”
他神情舉止十分囂張跋扈,眉宇間卻流露出不怒自威的氣勢,與剛才孩子般的洋洋得意大相逕庭。家丁中有不少已經吃過他的虧,雖然擋著路,卻也不敢再往前邁一步。此時,聽了少年的話,臉上不覺一凜,再想起這幾****對他們的所作所為,心猶有餘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把目光轉向了管家。
管家無奈,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小爺,咱們有話好商量。”
“小爺我跟你們沒什麼好商量的,”少年手一揮,指向她:“小爺我要跟她商量。”任性的口氣不容反駁和拒絕。
順著手勢望去,管家這才看到不遠處立著的晚晴主仆三人。隨即臉色一沉,冷聲道:“小爺自重。那是我家夫人,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見的。”
少年一聽,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咬了牙,恨恨地掃了眾人一眼,不由分說就要往裏闖。管家怎肯輕易相讓,雙方一時劍拔弩張。這時,隻聽“哎喲”“哎喲”幾聲哀鳴,為首的兩三個家丁蜷著身子,滾到地上爬不起來。管家一看,瞬時變了臉色,指著少年道:“你……”
少年望著他,似笑非笑,“我怎麼著?”
餘下的兩人見同伴著了少年的道,不敢輕舉妄動。管家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這時,隻聽有人沉聲道:“何人在此撒野?”管家離聲回頭一看,楚意領了人正往這裏走來,頓時如遇救星,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楚意麵無表情,看也不看那少年一眼,隻冷冷了道了句:“這裏是內院,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說也奇怪,痛癢難當的苦楚來得快,去得也快。疼得在地上打滾的家丁被扶起來,相互攙著默默退了下去。臨走時那一張張又怒又怕的臉,讓少年看了很是受用。片刻後,家丁們已退得幹幹淨淨。少年悠然自得,渾然不覺對麵投來的不悅的眼神。僵侍半晌,眼看楚意快要發作,少年才斜斜瞧他一眼,隨意道:“哼,這府邸修得好不堂皇氣派,原來沒有一個能做主的?”
“公子有何事,但說無妨?”
一道妙曼的聲音飄然而來,少年轉頭。隻見一位清麗佳人從容不迫地緩緩走來。在他麵前站定,脫俗的眉眼帶著淡淡的笑,望著他,溫婉而疏離。
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如此看來,你就是那個做主之人?”
這人好無禮。紫蘇不滿地瞪過去一眼。晚晴笑容不減:“可是府裏有人欠了公子銀兩?”
那少年訝異地望了望她,擺正表情:“在下姓元名清明,行走江湖,人送綽號“鬼醫”。五天前,在下一路雲遊路過此地,被府上管家請來為一女子治傷。”他瞅了瞅了晚晴身側的香兒,“現如今貴府丫鬟傷勢痊愈,在下功成身退,也好繼續趕路。隻是勞煩夫人將在下的診金付來。”
說罷,他大大咧咧地攤開手:“不多不少,正好一萬兩。”
紫蘇瞪大了雙眼。饒是聽人提起,但此時此刻聽見這人小小年紀就口出狂言,仍是吃驚不小。頓時氣憤到了極點,這哪裏是討要,明明就是在搶,實在可惡:“一萬兩銀子?”
元清明無辜地搖搖頭,接著咧嘴一笑:“是一萬兩黃金。”
呃。
紫蘇愣住了。
管家滿麵愁容,連連搖頭。這小哥分明就是倚仗一身高超的“醫術”獅子大開口。偏偏又對他奈何不得。隻恨當時自己老糊塗了,怎麼把這麼一位胡攪蠻纏的祖宗請了回來。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小哥怕是要賴上楚家了。
眼下二爺,二公子和三公子都不在府裏。此事若是驚動了還在病中的老夫人……,他不敢想像。而這也正是他不敢太過聲張的原因。雖說如今府裏有主母主事,但畢竟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女娃……,哎。
各人懷有心事,沒有人看見,元清明一語道出,楚意冰冷的嘴角忍不住抖了抖。似是看不過,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突然開口道:“楚某雖不是江湖中人,卻也有位常在江湖中行走的朋友。世人隻聽說過‘妙手神醫’醫術絕倫,懸壺濟世,從不知什麼‘鬼醫’,請恕楚某孤陋寡聞,還望元鬼醫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