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磕在地上,火焰灼傷衣袂,清歡在那兒一個勁的直哭,我已經顧不得她的哭泣,扯了她的手掌急匆匆的去追趕馬匹。兩個孩子的腳力卻如何能追得上那快如疾風的駿馬,轉眼之間,一隊的人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道皓軒便這麼丟了嗎?雙腿一軟坐倒在地,伸手攬過哭泣的清歡,又是忍不住淚水漣漣而下。
丟了皓軒,我跟清歡拖著疲憊的身子返回觀音廟,路過剛才顧懷瓊跟那匪賊首領戰鬥的山澗,瞧見了被壓在石頭下的阿良,他已經死了,而手掌中,卻還死死的攥著那一百兩銀票。
觀音廟裏,去撿拾我們散落的包袱,抬目之間,忽然瞥見掉在帷幕一角的半塊鎏蘭玉佩,心中不覺一詫,忙彎腰撿了起來,摸了摸心口,我的玉佩還在,詢問清歡,她的玉佩也在。那這塊玉佩,難道是皓軒的,一定是剛才我們被顧懷瓊一甩之間,皓軒無意掉下的。
當初爺爺將這鎏蘭玉佩折成三份分別掛在我們頸上時,想的便是如果真的走散了,可以依靠著三塊玉佩相認。而現在,皓軒被那些匪賊帶走了,而他的玉佩,卻落在了這兒。沒有玉佩憑證,難道這個弟弟,就真的從此再也找不到了嗎?
心中一刹的思索閃過,皓軒不能就這麼丟了,哪怕追上他把玉佩再帶到他的身上,這樣心中也會有一份念想。收起玉佩,背起包袱,顧不得休息,拉著清歡的手掌便急急匆匆的追去。
山路蜿蜒,我跟清歡急急匆匆的追趕了一天一夜,終是沒有追到。餓了便去地裏偷人家未曾挖去的紅薯,口幹了便趴到小溪邊彎下腰去喝幾口冷水,冷了隻能相互依偎在山崖下取暖,也不知又走了幾天幾夜,終於出了荒山來到人來人往的官道上。
城牆門口還貼著關於通緝我們的告示,但我跟清歡此刻的落拓,襤褸的衣衫和髒兮兮的麵容,恐怕就是爹娘親自到了,也要小心的打量一下,方能認出我們吧。
城門口有人盤查,城牆腳下還有十幾個討飯的乞丐,其中也不乏跟我和清歡差不多年齡的。我們混在這一群的乞丐裏進了城,城裏可是熱鬧,瞧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各色的衣衫和過道兩旁吆喝買賣的小吃,輕輕抿了一下幹裂的嘴唇,我們身上除了爹爹給的玉佩,其餘再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在一處胡同的轉角坐下身來,清歡說餓了,我們便拿出包袱裏麵剩餘的紅薯來吃。清歡捧著手中的硬邦邦的紅薯,目光瞧向對麵一個麵條鋪子,帳篷下,正有一位女子帶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在那兒吃麵。女子和藹的麵容,用筷子輕輕挑起麵條,在唇邊吹了吹,方疼愛的放入那男孩的口中。
多麼溫馨的場麵呢?在晏府時,娘親也曾這般喂我們吃麵,甚是更小心翼翼,怕我們燙著。
清歡一雙清澈的眸子抬了抬,伸手搖了搖我的胳膊,央求道:“姐姐,清歡想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