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簾再次被放下,容許方轉身來慍怒地對著恒聿:“你有怨氣和衝動,一會兒到戰場上發泄,這裏是赫西的囚營,不是戰場。上了戰場,我決不會因為這個女人有了身孕而心慈手軟,戰場上的婦人之仁,隻會害死我的兄弟。而眼下,我若妄動,以赫西人的脾氣,他們也完全會犧牲這個女人,而後殺害我的兄弟。恒聿……放下你的驕傲和脾氣,等雲峰來。”
容許話音剛落,隻聽營帳外有慌亂之聲,集結的號角隨即響起。一位親兵起身來貼著帳子聽音,他懂得赫西族的語言,半晌興奮地對容許道:“將軍,赫西人在說,有大軍壓進了。”
“好!”容許低沉地說了這個詞,眼睛裏的希望愈加強烈,事實上他從未放棄希望,他絕不能死在赫西人的手裏,甚至是死在戰場上,他還要回京去,他的妻子和孩子在等著他。
“恒聿!”容許低呼,隨即眼神又掃過那個會赫西語的親兵,“你和奎禮先走。”
那名喚奎禮的上來,不肯,“將軍和駙馬先走吧,我們斷後。”
“這是軍令!”容許低嗬,“門外隻有兩個把手,我們隻能走兩個人,你和奎紮會赫西語,你保護駙馬出去,奎紮和我一起。”
“是!”奎禮無奈地答應,旋即湊到營帳門前,像模像樣地說了幾句赫西話,立刻便見一個守衛兵握著大刀進來,但還沒來得及問話,在門簾被放下的那刻,他就被撂倒了。
“奎禮,趕快換衣服把另一個騙進來,然後你們混入赫西的隊伍,做雲峰的內應。”容許果斷地下令。
奎禮迅速穿上赫西人的衣帽,一邊問:“那將軍你們何時出來?”
“我們一定會出來,你放心。”容許從容地說著,一邊到了帳子邊上,透過縫隙查看營內情形。
然而,看著奎禮換上赫西人的衣服,一邊的恒聿想起自己“逃出”定圻軍營的情形,突然覺得可笑,甚至可恥。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別人的累贅。
“發什麼愣?”容許一語點醒恒聿,帶著淩人的威嚴,“記著,保護好你自己,拿出你的本事,我容許的兄弟,絕不是窩囊廢。”
恒聿猛然一震,再回過神來,奎禮已迅速把另一個守衛騙了進來,奎紮則以迅雷之勢將其撂倒,扒下了他的衣服拿來給恒聿,“駙馬爺,快換上,容不得拖延。赫西王很快會來找我們的。”
“記著我的話。”容許再重複了一遍,便轉身貼著營帳,緊盯帳外的局勢。
恒聿沒有再猶豫,迅速換上赫西士兵的衣服,帶著他們的兵器和奎禮出了營帳,營外已是一片混亂,兩人很輕易地就換來新的士兵把守看管容許諸人的帳子,自己則跟著眾將士列陣而去。
待得赫西王穿戴盔甲出來,赫西士兵已集結完畢,一位謀臣上前來進諫:“那宋雲峰乃容許最得意的屬下,亦是最好的兄弟。臣以為挾容許以迫其投降臣服,是上上策。”
驕傲威嚴的赫西王幽幽地掃視他的臣子,忽而揚起馬鞭劈空一抽,險些落在那謀臣的臉上,他低吼:“我們赫西人,絕不再做這卑劣的行徑,宋雲峰既然敢來,我們就必須應戰。”說罷朝大軍高呼:“殺出去!”
“殺!殺!殺!”眾將士鬥誌昂揚,已然怒紅了眼。
“駙馬!”人群中,奎禮趁亂拉住恒聿低聲道,“我們切莫妄動,一會兒隨軍出戰後,您隨我來,千萬不能叫咱們自己人傷了。”
恒聿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那高頭大馬上雖已年老但仍雄風如虹的赫西老王,他怎麼也不會忘記方才的恥辱,自己竟成為赫西人威脅容許的籌碼,而原來在這個老王的心中,此等行徑是卑劣齷齪的,難怪……他隻是軟禁了自己一幹人,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囚禁,心中忽而生出幾分敬佩。
“駙馬!”奎禮見恒聿出神,已然著急,他可不希望恒聿再出狀況,軍令如山,他此刻的天職,就是保護恒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