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躺在病房裏,她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高燒讓她的臉燙得嚇人,臉頰是不正常的緋紅,其他地方卻蒼白的可怕,這樣的璿璣其實也美麗驚人,有種病態的美。

護士為她昨晚常規檢查,正要出病房,抬頭卻看見了一個東方男人走了進來,因為男人長得極俊美的緣故,護士還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直到他走進來後,她才出言提醒道:“先生,這是重症病房,是不允許家屬進來探視的。”

“我知道。”男人淡淡地應了聲,他的聲音不高,但磁性悅耳,像神秘的男低音。護士幾乎不忍心責備他,還想繼續好言相勸,便聽見男人繼續道:“我想見到這位顧小姐的主治醫師。”

“哦,你是?”

“請告訴醫生,我希望盡快給這位顧小姐完成手術,我是捐贈者。還有,除了醫生外,先不要驚動任何人。”男人的語氣很平靜,不過,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有力量。那護士幾乎下意識地、便想服從他。

她有點吃驚地走了出去,竟然沒有再趕男人。

等她出了門,男人轉過身,將病房的大門仔細地合上,做完這一切候,他才轉向了此時正躺在病房上的女孩,原先古井無波的眼睛,終於有了些許的輕柔,他慢慢地走到她的床邊,將椅子拖了過來,坐在她的身側。

璿璣仍然戴著氧氣管,眼眸緊閉,顫抖的睫毛如她此時的容顏一樣脆弱而動人。男人……也就是雷希瑞,凝視了她片刻,然後握住她放在被子邊的手,舉起來,貼著自己的下頜。

她的手也是那麼涼,也對,這麼冰冷的藥水,一滴一滴的,全部滴進了她的體內,她的手又怎麼會不涼呢?也許連血都變冷了。想到這裏,雷希瑞突然惱恨起來,為什麼醫院輸液的時候,不先將藥水處理到體溫呢?他簡直想砸掉這些儀器。

“璿璣,恭喜你。”他捂著她的手,看著她的臉,極溫柔地說:“還是你贏了。”

這場遊戲到現在,輸贏是非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都為自己的任性與驕傲付出了代價,他以為自己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卻沒有想到,天意弄人,命運這東西,實在是奇妙得讓他不服氣都不行。

多麼可笑而兩難的抉擇,在他即將結束這個遊戲的時候,上帝卻告訴他:對不起,其實還有最後一題。

就好像每次作業後麵的壓軸題,最後一個思考題,總會難得你、恨不得將前麵的習題再做一遍。

而他輸了。他到底還是輸在了最後一題上,輸得心服口服,輸得心甘情願。

是的,沒有怨氣。

這個選擇題,對他而言,根本不足以糾結,因為天平一直是傾斜的。

他不能不管璿璣,至少,絕對不允許她在自己眼前出事。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