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刺眼光芒(1 / 2)

夕陽西下,晚霞映得大海一片絢爛,一群海鷗徐徐飛過,留下一串串“咕嗷”叫聲,開始入夜了。

一艘艘輪船、帆船,此時都靜靜的停泊在港口邊,不少水手早已離船上岸,到小鎮尋樂子去;揮灑了一天汗水的碼頭苦力們也結了工錢,三五成群地離去,疲憊的身影掩不住期待,下一站或者是酒館,或者是家。

“才十二銅錢?基諾總管,你記錯了吧?”、“老鬼,我今天明明搬了上百趟,不可能隻有這麼點!”、“是啊!還有我。”……

慶豐倉庫門口結賬台前,苦力們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最前麵的查鈞幾人吵吵鬧鬧,上演著幾乎每天都來的把戲,果然立刻就響起老基諾的吼聲:“別吵了!”他沒有解釋什麼,繼續大吼:“你們不滿意,明天可以不來,滾!下一個!”幾十年來,“慶豐倉的基諾”什麼時候記錯過賬?

“好,好!”查鈞等人眼神怨毒地瞪了基諾一會,攥緊錢袋轉身走人,嘴巴繼續罵著:“那個老東西肯定有克扣我們的錢。”、“遲早喂他吃頓狗屎。”、“老豬狗,老不死!”路過辛烈的身旁時,他們放緩腳步瞥了他好幾眼,走了一段路,憤憤不平的罵聲又起:“貨都被那小子搬光了,我們搬個卵!”、“明天還開始一次三包。”、“那雜種倒是有力。”……

“辛烈,今天你搬了二百三十六包米糧。”

很快,隊伍已經不剩幾個人了,基諾看了下賬薄,便從錢盤裏抓起一把銅錢數好23枚,和顏悅色地遞給辛烈,“扣起六包算到明天裏,這是你今日的工錢。”

前些年經曆了一輪通貨膨脹,近幾年又遇上天公作美的好時節,東饒的物價和貨幣比價還算穩定,以最受歡迎的硬通貨金銀銅來說,七百銅錢一銀,十銀一金。

慶豐倉庫多年的規矩都是“旺季每天百包,淡季每天半百,少了扣錢,多了加錢”,統一每10包1銅錢。旺季多做,淡季填補,平均下來每天完成一百包的話,一個苦力每年能拿3600銅錢左右,折算5兩銀,按照近年一石米500銅錢的物價,勉強能養活一個三口之家。

而如果通過考核,巨岩武者學院的入學費用為1兩金,再加上路費、生活費等雜項預算,大概需要2兩金左右,即14000枚銅錢。

幾年來,辛烈每日都不要命地努力,打多份工,又節衣縮食,閑時摘些野果填補肚子,距離這個目標,也快存夠了吧!

“多謝。”在幾個苦力羨慕的目光下,辛烈把那23枚銅錢裝入粗布錢袋,束緊袋口,輕輕一拋用力接住,沉甸甸的感覺讓他一臉笑容,他感到自己正越來越接近那一天,真好!

“還要去酒館做工嗎?”老基諾輕聲問了句,辛烈抬頭望了望瑰麗的晚霞,疲倦一點點地隱去,“是啊。”

雖然古德鎮是港口小鎮,最出名的卻是五穀蔬菜,當然整個東饒的沿海平民都喜歡耕田種地,農人看天吃飯,就算失收還能挨餓;漁人卻天天與變幻莫測的大海為伴,時常早上出海,晚上就永遠回不來。所以古德鎮盛產農物,“古德酒”亦算遠近馳名,由於貿易帶來了火爆客源,鎮子上酒館、賭坊、妓院等娛樂場所眾多。

“酒啊——賣酒咧,我們麥米酒好喝啊!武者大人都愛喝啊!”

明燈初上,拉客吆喝聲此起彼伏,被鄉民們稱為“地痞街”的東街十分熱鬧,幾家高檔酒館在南街,東街則是屬於苦哈哈的地帶。

“親一個,這裏!不對,是這裏……”水手們摟著妖豔女人當街調笑嬉戲,碼頭苦力們隻穿短褲地走入澡堂,又有醉漢被酒館扔了出來趴在街頭,迷離醉目半睜半閉,瘋癲地喊著:“老子有錢,老子有錢!”不遠處的巷角,一個邋遢流浪漢酣睡在雜物中,嘟嚷地說著夢話:“我可是齊家的人,你們惹怒我,你們完了……”

“哇,哇噢——”、“呀啊——!”、“打死他!”……

蓬,蓬!張凱酒館裏,油燈的燈光忽明忽暗,伴隨眾人瘋狂的叫喊聲、拳頭砸鼻的悶響聲,鮮血噴得牆壁到處都是,與一塊塊暗紅的舊血跡重疊。

“打!打!打!”眾人的嘶吼越發狂熱,連連的“哎啊”慘叫從酒館一角傳來,惹得幾張木桌邊飲酒聊天的客人們都扭頭望去,那裏正進行著一場碼頭苦力間的拳擊賽,整間酒館的氣氛早已沸騰。

“死吧!!”又是重重一拳,觀眾們圍著的角鬥場中,一個高瘦苦力被打得滾落地板上,站著的人虎背熊腰,滿臉凶暴之色,正是查鈞!“哇啊!”喊得麵紅耳赤的眾人又暴起一聲高呼,查鈞迅速俯身,抓住高瘦苦力的頭發使勁往後麵拉扯,手背青筋暴現!

那苦力痛得麵容扭曲,眼淚鼻血口水一同噴了出來,他哭喊著求饒:“輸了,放過我!輸了!”

盡管這個惡棍做活不出全力,得過且過又一天,但畢竟是從早到晚搬了一日的麻包,現在仍有如此的體能和力量,確實不簡單,這也是他為什麼能當慶豐倉庫的地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