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眼前一把，腦後一把，兩枝槍飛快出鞘，比住對方。
白薇僵凝在中央，不敢動彈。
“嗨，k，好一陣子不見了。”低笑聲蕩進她的耳裏。
“黑桃q。”季隨風輕吐。
黑桃q？她的背心驚出一身冷汗。
左側的男人，衣衫依舊殘破，臉龐依舊血汙。他的五官深刻而醒目，堪稱為美男子；然而，他的眼眸明亮得分外奇特，仿佛任何事物都反射得出來。也因為如此，當她隻看到一無所有的空洞和冰冷時，一股從心底深處浮上來的寒冷感攫住她。
這不是一雙人類的眼睛。
黑桃q，她終於見過他了。季隨風的好兄弟，他同生共死的同伴。
“為什麼？”季隨風輕問。
“k，你為什麼來得這麼快呢？”黑桃q搖頭歎息，“隻要你們晚來個一天，不，半天就好，一切問題便解決了。”
“牙王那裏，是你做的？”
“錯，牙王那裏，是尤努做的。尤努那群人的下場，則是那紅桃皇後派來的兩個日本人做的，從頭到尾我隻負責出主意。”黑桃q愉快地微笑。
許多蛛絲馬跡迅速流入季隨風腦海，他慢慢地將一切整合在一起。
“你認識牙王。”這不是一個問句。
“不但認識，如果牙王還活著，他甚至會告訴你：我和他是生死至交。當然，那是在他沒發現我打算殺他之前。”
“為什麼？”季隨風歎息了。“q，為什麼？”
“你真的以為我是你們以為的那個好兄弟？”黑桃q望著他的眼神幾乎可以說是同情的。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季隨風輕柔地問。
“唉，別像個被男朋友欺騙的小女孩，你老婆還在場呢。”黑桃q友善地握握白薇的手，“弟媳，真不好意思，初次見麵就讓你看到令人難堪的一幕，平時我真的不是這樣的！我把‘熱血沸騰、忠心耿耿的好兄弟’這個角色演得很好，不信你問k。”
“好說、好說。”槍口下，她仍然強迫自己綻出一絲微笑。
黑桃q眼中閃過一絲激賞之色：“臨危不亂，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牙王是死在你的手下？”季隨風再問。
“我現在開始認為自己有做詐欺犯的本錢了。”黑桃q微笑道，“我在越南施了點手腳，把其他幾個包袱甩掉，再帶著剩下的兩個人來投靠牙王。牙王以為我打算把紅桃皇後安在這片地方的日本間諜送他，就快樂地開門迎接我進來。
“我再讓尤努以為，牙王倒台之後，我會讓他接收這一帶的勢力，於是他很快樂地摸黑來幫我割光每顆腦袋。在尤努一夥人喝得醉醺醺慶功時，一舉炸光所有壞蛋。”
“很聰明，炸光整個山寨，隻是為了故布疑陣吧？”季隨風冷笑。
“我喜歡戲劇化的效果，你向來知道的。”黑桃q謙虛地承認。
“之前你謊稱被任務纏身不肯回雲東，就為了在背地裏安排這一切？”
“沒辦法，要說服尤努需要一點時間，天天跟你們粘在一起實在辦不了太多事。”
“我早該想到的。正常情況下，你不會傻到一個人接這種需要後援的案子。”季隨風麵無表情地說。
“紅桃皇後放出我被抓的消息，讓我出現在金三角，就是為了引你們過來，一網打盡。”黑桃q勾起笑。
“所以，你是紅桃皇後的人。”季隨風閉眼歎息。
“你放心，殺了你們，我不會再汙了你的眼。我隻是沒預料到，你們會來得這麼快。”黑桃q再度重重歎了一口氣。
“你說得對，下次聽見兄弟落難的時候，我們等著收屍就好，不必特地趕過來救。”他麵無表情地說。
“你恨我了，唉……相信我，如果可能，我也很不想讓你們失望，可惜，立場不同。”
“那我們真該感謝你了。”季隨風嘲諷地說。
“按照我的估算，你們今天才會抵達，明天才會發現牙王巢穴被搗毀的事，你們會在那裏找到‘黑桃q’的屍體，帶著一顆悲痛欲絕的心埋葬好兄弟，然後帶著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的畫麵死去。”黑桃q的眼眸看起來竟然真的很誠懇，“瞧，這個版本的結局不是好多了？我能從這已經厭倦了的偽裝裏脫身，你們也能保有對‘黑桃q’美好的回憶。”
季隨風不知道他私底下已經部署多久，但是，從他言下之意，顯然已經跟了紅桃皇後許多年了。
他沒想過，敵人就在自己身邊。
黑桃q是在自己之前就加入組織的，因此，季隨風從未想到要去調查他，正如同他從未覺得有必要去調查萬輝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