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廊底下休息時,季隨風將手裏的水遞給她:“剛剛你在自言自語?”
白薇抿了半口水,一怔。難道他聽到了?
“你都跟佛祖說了什麼?”季隨風抬手替她抹去嘴角水滴,眼尾微微上揚,微翹的嘴角帶著溫柔的笑。
白薇想了想,如實回答:“我在祈求你平安。”
季隨風愣了一下,他寵溺地拍了拍她的頭,複又將她攬進懷中:“傻瓜,我當然會平安。”
白薇倚靠在他堅實的胸膛,看著這片雪域高原,心思平靜。
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清澈的。
內心蒙塵的人,一旦幹淨的風滑過臉頰,就會感覺身體都輕了很多。
這裏,是最接近天空的世界屋脊,這裏的草地、湖水、雲朵都是最純淨的。
布達拉宮前的廣場,聖徒們虔誠叩首一路麵向山巔之上的純白宮殿,信仰著最初的信仰。
看著眼前,白薇不由自主覺得自己隻是一顆小小塵埃,落在歲月裏,根本經不起一絲波瀾。
“人活著,意義在哪?”
季隨風愕然看她的側臉:“怎麼突然問這個?”
白薇反問:“你驚訝什麼?”
他忍不住失笑:“呃……這麼高端嚴肅的問題從你嘴裏問出來,感覺很奇怪。”
“你在鄙視我?”白薇淡淡橫他一眼。
他收起笑,凝向她的目光深邃柔和:“可能意義在於為值得的人而活吧……”
她撇嘴:“這麼高端嚴肅的答案從你嘴裏說出來,感覺很奇怪!”
季隨風一囧,無奈笑笑。
白薇撇過臉去,不想搭理他,轉眼,一道炙熱柔情的目光追尋著她,黑色的馬丁靴,黑色的風衣,身材輪廓極為像一個人,然而逆光截住了她的視線,根本看不清遠處那個人的臉。
難道是……
季隨風隨之轉身,因和白薇站著的角度不同,一眼就看清了那個男人的樣貌,男人停駐半刻,消失在光線盡頭。
黑眸凝聚一道淩厲光芒,那好像是一直跟蹤他們很久的人。終於肯現身了麼?到底是誰?
牽著的手驀地被緊握,她的指骨幾乎要被他捏斷!
“嘶——”她疼地冷嘶口氣,
季隨風這才驚覺自己情緒太激動,弄疼了她。
他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裏,放在唇邊溫柔吹氣,低沉醇厚的嗓音叨念著對不起,而垂眸的瞬間,卻暗藏一絲淩厲。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跟蹤他們直到現在,他絕不允許對方對白薇造成任何傷害。
又一個清晨,季隨風毫不留情將全身軟綿綿的白薇拽了起來。
她揉著眼睛十分不情願:“幹嘛?”
季隨風為她裹上厚厚的衣服:“去雪山看日出,聽說百年難遇。”
“真的?”白薇頓時來了精神,拉扯季隨風就要走。
“戴上這個,外麵風大,有些冷。”他取出一個藏式女帽套在她頭上,臨末還攬著她的肩膀誇讚一句:“我家老婆真美。”
白薇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染著高原紅的俏臉讓季隨風有些發癡,忍不住將吻遞了過去,碾上她的嫩唇。
季隨風的吻來得突然,伴隨著淡淡的薄荷牙膏味,她突然驚醒,忙推開他。
“我沒刷牙!”
男人重新將她攬入懷裏,揉她臉像揉家裏的小貓:“你下麵我都吃過,我不嫌你髒!”
“流氓!”白薇羞惱地瞪他。
他仿佛沒看到,推她的肩膀:“走吧,再晚太陽就曬屁屁了!”
高原之上,一覽無餘的玄黑天空依稀還能看見星子。
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們早已占據地段,等待聖光的普照。聽說,雪山日出非常難得,如果你有幸看到,證明你與佛法有緣。
之所以說難得,是因為青藏高原海拔太高,想要看到神山日出,必須考慮到時間和陽光照射的經度緯度。
總之,所需條件十分苛刻。
季隨風拉著白薇站在阿白他們早已占據的好位置,此刻,東方已經顯露出小小的白色一角,天空猶如一隻深海的大魚,悠哉地翻動了它的肚皮。
逐漸,雲霧之上,亮起小半個圓盤。太陽的色澤就如雞蛋黃,非但不刺眼,邊邊角角也看得十分清楚。
銀裝素裹之中,一輪紅日緩緩上升。
白薇就是這個時候,看到一位身著紅衣,頭戴紅帽的女人,正匍匐在不遠山地上,虔誠地朝聖景叩拜,嘴裏喃喃,眼角隱有淚珠。
她心頭驀地一動,手心裏細汗黏濕了季隨風的手。
“怎麼了?”他神思關切,連最美的日出都沒心思再看。
白薇忙移開目光,朝季隨風莞爾一笑:“沒事,就看到一個女人挺奇怪,有點像是……噯?人呢?”
她再轉頭,紅衣紅帽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季隨風掰正她的頭,逼迫她看向前方,忍不住調侃:“你不看日出看女人?你性取向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