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次郎點頭道:“是!”
權千章又道:“還有,讓這些人都回家去吧,不要在這擺過場,我看著心煩。”
高橋次郎將村長叫到跟前,低聲說了兩句,村長連連鞠躬,轉身對保長、甲長等人說了句話,隨後就開始收集村民手中的小國旗,並招呼他們趕緊各自回家。
人群很快散去,權千章這才稍微放鬆些,由村長領路,朝著村內走去。
當權千章走到村內用以祭祀的空地時,卻意外地看到先前那名村民坐在樹下。
山民微微抬眼,帶著微笑看著權千章,權千章也向其點頭示意。
高橋次郎警惕地問村長:“這個人,是做什麼的?”
村長回答:“看墳地的,也兼顧著收一些山上的藥材。”
就在此時,那山民開口了:“你們及時回來還好,若是晚了,恐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付倍學疑惑:“為什麼?”
山民抬手指著遠處空中那片烏雲:“今晚有暴雨。”
山民說著提著自己的背簍起身:“我也要走了,你們今晚最好不要住在村子裏。村長,讓村民都撤走吧,聽風聲,今晚有山洪。”
“風聲?”村長茫然。
付倍學看著慢慢離去的山民:“山洪?怎麼可能,這什麼時節,還會有山洪,又不是時夏雷雨季,不懂裝懂。”
剛說完,空中傳來滾雷聲,驚得眾人不由自主都抬眼看去,發現此時烏雲以先前數倍的速度彌漫而來,瞬時間便到了頭頂。
可怪異的是,空中沒有一絲風,相反悶熱了起來,氣溫也較比之前提升了好幾度,眾人見狀,後頸處雖然發涼,卻因為突如其來的悶熱憋了一背的汗水。
付倍學扭頭看向還在抬眼看天空的權千章:“教授,進屋吧。”
權千章微微點頭,跟隨付倍學進屋。
等權千章等人進屋之後,村長一麵抬眼看著天空,一麵急匆匆朝著院外跑去,去追先前離開的那位山民。
“楚先生,楚先生。”村長氣喘籲籲地追上那位山民。
山民停下,微笑道:“叫我楚樂康就行了,不需要叫先生的稱呼,我不是什麼先生。”
村長為難道:“先生,您先前說的是真的嗎?”
楚樂康抬眼看著天空道:“在你記憶中,上一次爆發山洪是什麼時候?”
村長仔細回憶著:“從我打小那時候起,就沒有爆發過山洪,但是小時候聽老人說這裏百年就得爆發一次。”
楚樂康搖頭:“撫順雖然是古城,但鄭家村卻是鹹豐年間闖關東之後由關內魯人開墾所建,所以,村裏老人說百年一次,那是以訛傳訛,而撫順也沒有任何關於非似山山洪的記載。”
村長疑惑:“那您為什麼要那麼說呀?”
說到這,村長壓低聲音:“是想嚇跑日本人嗎?”
楚樂康笑道:“如果單靠嚇唬就能對付日本人,東三省也不會淪陷了。”
村長聽聞楚樂康這麼一說,更加疑惑了。
村長道:“楚先生,我知道您的能耐,前些年若不是您說服我們開河改道,恐怕我們這個村子早就被洪水淹沒了,您是能人,如果今晚真的有山洪,我得提前讓大夥兒走呀。”
楚樂康道:“必須走,不走都得死。”
村長又問:“往哪兒走?走多遠才安全?”
楚樂康道:“離撫順城下越近越好,來不及轉移的人,可以上除了非似山之外的任何一座山。”
村長趕緊又問:“您的意思是,山洪來自非似山?”
楚樂康默默點頭,背起背簍繼續頭也不回地走了。
楚樂康走出不過十來米,天上就落下了雨滴,村長抬眼看著頭頂的烏雲,還未轉身離去,傾盆大雨立即落下,遠處的楚樂康也很快消失在了雨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