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看見了程野明顯的放鬆,絲毫沒有察覺,那細細小小白白嫩嫩的脖子上,還掛著三兩道嚇人的血痕。
她的心理素質的確強大,人也有夠呆,那張波瀾不驚的小臉,仿佛時時刻刻還散發著書呆子的迂氣。
另外,讓程野意外的是,她實在太纖細了,抱在懷裏仿佛沒有一點重量。眉眼倒還算清秀細致,隻是皮膚太蒼白太薄,幾乎沒有血色。整個人……像個脆弱的小僵屍。
這麼個小女孩,跟個小動物似的,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警校的女孩,將來怎麼和他一起出生入死?
而且,他還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
當時沒太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是手感不對,太柔軟了。把她拽進懷裏時,剛好握住了她的胸。
那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覺,異常清晰,仿佛殘餘在指間,揮之不去。
程野心蕩神馳,無限懷念和蘇音在一起的時候。
忽略指尖的異樣感覺,程野對冷隊說:“你見過身為人質,比劫匪還凶的嗎?”
冷隊:“蘇音這丫頭,爆發力這麼強。”
兩人都笑,蘇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冷隊又說:“好好帶,將來沒準兒是個女神探。”
程野“這是必須的!”
蘇音瞪他一眼。
蘇音和冷隊忙到深夜,也是麵對審問,小漁一個字也沒招,這讓蘇音大為惱火。
結束審問的時候,蘇音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她站在警局的門口,感覺自己的心一寸寸的冷掉。
這案子破了這麼久,竟然毫無進展,她想起冷隊對自己的信任,感覺到壓力山大。
下樓的時候,晚風習習吹來,夏末秋初,蘇音拉了拉外套,已經擋不住的寒意。
她低頭看了手機,隻見屏保上是她和程野20歲那年兩人的合照,她穿著校服做著一個剪刀手的姿勢,程野穿著相同的校服,兩人肩並肩站在操場上,笑容燦爛美好。
那時候的程野的陽光帥氣的讓人不敢直視,青澀稚氣全無如今的沉穩幹練。當時程野還沒有出國,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不過是隔了一堵牆罷了,程野不想繞遠路的時候,便會翻圍牆來見她。
兩個人戀愛以後,那時候她每天最開心的時刻便是在牆底下等程野,等他給她送早餐,送零食。等一個清晨的問候。等一個黃昏的牽手。
哪怕他每天都會淩晨五點起床,穿越半座城市來她宿舍外等她一起上下課。可是分開一小會兒,便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任何微小的等待,都讓人度日如年。
此刻蘇音看著手機屏保,內心升騰起絲絲的喜悅。
快走到局門口的時候,她猛然瞥見一絲高大的身影。
蘇音眼裏掠過一絲驚慌,飛快的來到窗邊向外看去,程野竟然已經準備離開了。
慌,怎麼這麼慌呢?
……蘇音飛快的下了樓,推開門跑了出去。程野還沒走遠,他一定還沒有走遠!
蘇音沿著長街跑了許久,終於在熙攘的街頭,看到程野頎長的背影,他總是這樣,不喜歡被人關注,喜歡散步,喜歡騎自行車,喜歡戴帽子,念舊。
曾經蘇音問他為什麼活的像是老年人一樣,走路那麼慢。程野說,“隻有放慢腳步,你才能追上我。”
蘇音說,“那你就站在原地等我啊。”似乎從那以後,他便習慣了等她,她也習慣了轉身就有他。
“程野!”蘇音終於跑過長街追上了他,情難自己的喚了聲。
程野猛的一震。蘇音穿著黑色外套,滿臉的疲憊,她跑的太過匆忙,還未來得及換衣服,驕陽般明豔的美麗麵容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她扶著電線杆大口喘息,“程野。”
隻是喚了聲他的名字,蘇音的眼淚便掉了下來。
“音音……”程野有些意外她乍然的出現,看著她落淚的樣子,他大步向蘇音走去,可是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麼,猛的止步了。
如今蘇音是怨他的,他不敢想象沒有蘇音,這個世界該是多麼暗淡冰冷的樣子。
蘇音淚水漣漣的望著他,“程野,你聽著,我向你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你向我走過來吧!。”
她深吸一口氣,“程野,你聽好了,我不生你的氣了!”程野瞳孔驟然收縮,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眼眸深深的望著蘇音。
蘇音含著倔強的淚光,“我不逼你表態了,不逼你站隊了,我會理解你!我會理解你!”
忽而起風,氣流習習簌簌翻飛在兩人之間,街道兩側的行人仿佛就此定格,全世界隻剩下她們兩人,這樣刻骨銘心的愛情仿佛能凍結時光,讓這一刻成為永恒。
學生時候無數紛繁複雜的記憶翻湧在心頭,他深愛的她,擁有驕陽般笑容的她,總是快樂率真的她,像是一個小太陽散發著光芒的她,不能失去的她,若是失去,這人生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