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宗海

唐宗海字容川(一作蓉川)。四川彭縣人。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生;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卒。醫學。

唐宗海少年讀書,準備考科舉,稍長即善書畫,並精通《易經》。因其父親多病而自學醫學,攻讀《內經》、《傷寒論》及曆代其他名醫著作,逐步掌握了醫學知識。他常與登州(今山東蓬萊)張士驤、夔門(在今四川)張漢槎等切磋醫理。由於醫術精湛,名望很高,先後有數十人隨他學醫。光緒十五年(1889)中三甲第35名進士,授禮部主事,並應詔為慈禧太後治病。嗣後,遷居京、滬、粵等地,以行醫為業。在滬之時,當地鄧甚章先生遇到一例疑難病證,難以下藥,延請唐宗海診治,經他治療後,患者很快痊愈。此舉使上海醫界為之震驚,鄧甚章先生更是佩服,譽他為“津梁”。唐宗海暮年返回家鄉,後在彭縣故世。他的兒子唐祖鑒(字鏡民)兼通醫學,曾校刊唐宗海所撰《醫易通論》一書。

唐宗海生活的晚清時期,正是西洋醫學日漸盛行於我國之際。當時醫界在西醫傳入的問題上反響不一,有的擔心西醫一旦紮根中國,中醫可能受到排擠,故力主限製西醫;有的認為中醫理論缺乏科學性,主張以西代中。唐宗海認為:“西醫剖視,隻知層析,而不知經脈;隻知形跡,而不知氣化。與中國近醫互有優劣。”兩者理論體係和說理方法雖然不同,但根本原理是一致的。他指出,中醫如要提高,就應該吸取西醫的長處。倡言“損益乎古今”,“參酌乎中外”,主張“不存疆域異同之見,但求折衷歸於一是”,以使醫學能夠“善無不備,美無不臻”。

他認為“內、難及仲景之書極為精確”,而“宋元以來尤多紕繆”,因此,在對《內經》、《傷寒論》、《金匱要略》等中醫經典著作進行注解或補正時,多以西醫的解剖、生理學知識來印證中醫理論的正確性。他認為中醫學中的經脈,與西醫所稱的“管”,實質是一致的;西醫所說的胰液、胃液、膽汁等,在中醫學中則稱為“津液”;三焦就是人體腹腔內的大網膜,是氣血水津的通道。在藥物方麵,他對中藥的氣味、歸經、配伍等理論進行了探討,用中藥的氣味和西藥的實驗理論解釋中藥的功用,指出中藥的性味功能是在長期實踐中總結出來的,與西藥的實驗研究並無根本區別。這些觀點雖有不少牽強附會和錯誤之處,但在當時的曆史條件下,他能大膽地引用西醫知識來印證和解釋中醫理論,駁斥對中醫學術的攻擊,在我國醫學發展史上是有積極作用的。後人在劃分中醫學派時,推他為中西醫彙通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在臨床上,唐宗海擅長內科,尤其對各種出血病證很有研究。他從理論上闡發了氣血水火之間的關係,指出人體的一切生理活動,都是陰陽二氣不斷運動所形成的,陰陽就是水火,而水火又是氣血生成的本源,“水即化氣”,“氣與水本屬一家,治氣即是治水,治水即是治氣”;“火即化血”,“血與火原一家”,“治火即是治血”。而氣血水火又是相互維係,運血者是氣,守氣者是血,所以在病理情況下,水病可以累血,血病也會累氣,“氣結則血凝,氣虛則血脫,氣迫則血走”。並結合臨床實際,辨析出血的原因,闡明吐血、咳血分別是胃氣不能下行、肺氣不能清肅下降所造成的,咯血又是腎氣不能潛納的結果。在治療上,他通過臨床經驗的總結,根據髒腑的生理功能和氣血的特點,強調應該以調氣和氣為主要原則,還需分髒腑和標本先後。由於脾胃是血的生化之源,故治療血證切不可忽視脾胃,而通過瀉心火又可以止血,通過補肝就能補血。在具體措施上,他提出止血、消瘀、寧血、補血四個大法。認為在出血的時候,特別是急性大出血,“惟以止血為第一要法”。在血止以後,體內必有瘀血,如不及時祛除,就會出現許多變證,所以消瘀是第二要法。在血止瘀消之後,體內氣血的循行還不能安謐平靜,出血可能複發,必須及時安定氣血,才能鞏固療效,故以寧血為第三要法。出血之後,因脫血原因,往往出現虛損的證候,所以把補虛列為第四要法。他的這些論述和係統的經驗總結都有超越前人之處,充實、發展了中醫學的氣血理論,並為後人治療出血病證開辟了新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