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司徒瑞現在就多想就這樣掐死她,如今他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的,是芊凰剛才看他的眼神,如此張揚。
“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你的囊中之物!”她在輕視自己,那個輕蔑譏諷的眼神仿佛在告訴他,她一輩子都不會屬於他,他一輩子也得不到她的心!
這種濃濃的厭惡和排斥,他不止一次在芊凰臉上看見,自從第一次見麵開始,無論何時何地,他總能在她的眼神中準確捕捉到那抹淡淡的排斥,盡管她隱藏得很好,也會在自己眼前暴露無遺,可是剛才,他第一次在那種眼神的注視下,感覺到了無措和惶恐。
任何人都可以排斥他,厭惡他,唯獨她不可以!
他誅小國平叛亂,這普天之下,有多少人恨他厭他,他不在乎,也無所謂,他們若是恨,便恨吧,若是能取走他的性命,便隻管來拿!總有一日他們在自己麵前都會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丟棄所謂的尊嚴,匍匐在自己腳下祈求一線生機!可她卻不行,他不能傷害她,也唯獨她,他不知道自己該在她麵前怎麼做。
第一次感覺到了手足無措,他總是下意識的把她和那個人聯係到一起,或者說……在他的眼裏,她們已經是一個人。
若那個人還活著,是不是會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是不是會對自己恨之入骨?是不是也會用這種厭惡排斥的眼神看著自己?是不是也會給自己挫敗無措感?不,他不想知道答案,也不想看到這種情況。
然而就在這月國,一模一樣的眼神,一模一樣的氣質,莫不是上天對他的懲罰?而眼前這名卑躬屈膝的女子,就更仿佛是上天對他的嘲笑一般,嘲笑他的有眼無珠,把璞玉換成了眼前黯淡無光的石頭,把那個一心一意為自己付出的女子換成了眼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多少個夜晚,他夜不能寐,反反複複地問自己,他後悔過嗎?當年的事,是他真心想做的嗎?他多想看著眼前這清秀的臉蛋告訴自己,自己不後悔,可是到底騙不過真心,自己當真如此愛眼前的沈芊柔嗎?
“陛下,終於肯承認了吧,你其實早就後悔了,後悔當初背叛了姐姐,更後悔和蠢笨的臣妾待在一起兩年吧!”沈芊柔眼中泛著怨毒的光芒,心中的惱怒簡直衝昏了理智,兩年,再深的仇恨也該平複了,而再濃的愛意,也該被時間衝淡了吧,更何況,沈芊凰即便是死了,仍然處處壓製著她的光芒!
“那個所謂的明曦郡主楚芊凰,不過就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罷了,能為陛下做什麼?陛下若是真把她接進宮裏,隻能是防著,而臣妾身後有沈家的支持,隻要臣妾在一天,沈家永遠都是陛下最大的助力!”
司徒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看著沈芊柔臉上刺眼的笑容,突然覺得十分排斥。
“你的意思是,沒有了沈家,朕這個皇位,就坐不穩,沒有了沈家,朕就無法完成統一天下的霸業,是嗎?”
“……不,臣妾……臣妾沒這個意思。”
“沒有?沈芊柔,憑你的價值和能力,遠遠沒有這個資格狂妄!當初,朕怎麼會被你這樣蠢笨的女子給蒙騙了,蒙上了真正的明珠?!”他如今終於肯承認,他後悔了,後悔當初有眼無珠,逼死了沈芊凰,扶眼前這個女子坐上了後位,才會有了今日的局麵。
蒙騙?明珠蒙塵……沈芊柔抑製不住渾身的顫抖:“陛下當年,不是親手挽著臣妾說,臣妾是陛下心尖的寶貝,最適合陛下的女子嗎?”她盡數將所有的責任歸根於司徒瑞的身上,她就是要告訴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的促使下做成的!而他的舉動,也不是自己逼的!
誰知眼前的男子臉上非但沒有怒色,反而輕笑了一聲,這刺骨的笑聲仿佛滲入了沈芊柔的心裏,掀起陣陣戰栗。
“陛……陛下……”
“沈芊柔,或許當初,是朕太年輕氣盛了,你已不是當初的你,朕自然,也可以不必理會當年的話。”
什麼?!沈芊柔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猛地站了起來直視著司徒瑞,難以置信道:“難不成陛下想說的是,如今陛下的心尖寶,最合適的人,是那個楚芊凰?陛下,她不過就是有和姐姐一樣的名字罷了,陛下該不會是把她當做姐姐的替身了吧?”
“什麼?!”司徒瑞眼中揚起了驚濤駭浪,泛起了極其危險的光,替身?那名無雙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是別人的替身?!她就是她,哪怕是那個人,也無法與之相比,就算氣質相仿又如何?他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隻有她!
誰知這樣的表情落在沈芊柔眼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直覺,先前她以為楚芊凰身份卑微永無可能進宮,而如今她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為何她從一開始就極為排斥這個楚芊凰,就是因為她和現在的司徒瑞一樣,從這名陌生女子的身上,看到了沈芊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