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魏岩兀自咒罵不休,一會罵費千機小人行徑,一會罵溫長生卑鄙之極,一會又說鍾啟這小子盡會出些幺蛾子,明明是必死之人,偏偏還要折騰不休。
徐卓聽得有些厭煩,道:“回去之後,師叔還是要盡快把傷養好!”
魏岩哼了一聲,把鍾啟看破幾人計劃的話複述了一遍,當然隱去了自己那點私心。徐卓聞言,眉毛不由一挑,道:“那可真留他不得,正如師叔所說,若他有我們這般修為,誰還能壓得住他?文師伯倒沒看錯人,可惜……,不過,我倒不方便出手,師尊也不允我出手,此事怕還是要麻煩師叔你!”
魏岩點點頭,又有些不滿道:“白鍠就是顧慮太多,要我說,大家夥一起出手把他殺了不就一了百了,偏要搞那些花花腸子,當**還想立牌坊?”
徐卓眉頭皺了皺,卻沒說什麼。
“還有一事,溫長生修為已達‘化氣’大圓滿!你呢?陸慎徒兒卻是太死板,行事不知變通,修為必不會這般快速,倒是勝在紮實!”提起陸慎,魏岩不禁有些自得,不論上一代怎麼樣,至少他自個的徒弟不輸於其他任何人。
徐卓聞言,腳下的劍不由窒了一窒,魏岩冷不防差點摔下去,怒道:“你發什麼瘋?”徐卓揮了揮手,繼續前進,道:“看來這一回去,我就要馬上閉關修煉,本來還想助師叔一臂之力,以盡快恢複傷勢,現在卻不能浪費真氣,不然一切堪憂!原本我推測他至少要到兩年後了,想不到這麼快!”
“哼!即便他步入‘煉神’之境又如何?你師尊白鍠、明無妄師尊明三陽,不都是‘煉神’?”
“不一樣,若是我,或是明無妄,亦或是陸慎,我們三個沒有達到‘煉神’之境,便永無可能執掌太一宗,太一宗終究有底線,否則便是分裂的下場,淪為二三流門派,再也沒什麼可能和劍宗一教長短!這是師尊也不能容忍的!”
魏岩嘟囔了一句,也不知在說什麼,他好像是下意識般忘記了鍾啟那疑似特別之法的事情,在他想來,那應是文儒生私授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
徐卓已無心聽他廢話,思量著怎麼盡快提高修為,腳下速度不由提高了一二分。
卻說鍾啟一路向南,走了半天便稍稍偏轉方向,轉而向東南而去。太山位於西域,由西域去往中原,若是普通人,必要經過玉門關,而玉門關正是在太山東南一帶。鍾啟眼下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是以才準備途經玉門關,稍作歇息。
他趕了半天路,見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小片白楊林,神情不由一振,看看天色已不早,就準備在林中休息一晚。過了這小片樹林,至玉門關前,幾百裏路都是戈壁沙漠,鍾啟自是要做好該有的打算。他暫時倒也不需擔心魏岩來襲,經此一役,魏岩必要養好傷、確認沒有任何一位師兄離開太山之後才會追上來,那至少是十天以後的事了,加上自己的行程、魏岩找人的功夫,應該有一個月的清淨。
若說是一天之前,鍾啟沒有對魏岩說那番話,魏岩說不定權衡得失,放棄追殺他也不是沒可能,但被鍾啟一舉點破他們用心,魏岩必除之而後快,魏岩倒不是怕被人知道這些,而是忌憚於鍾啟本身。
鍾啟也正需要魏岩這麼一快磨刀石,在太山上,他不能讓人有此強烈的忌憚,因為有他在意的人,也有他顧忌和小心的東西;而麵對魏岩,又是在太山之外,他便沒了顧忌,因為沒了他,他在意的人便不會有危險,更因為有些人,終究是不會為了他一個人而離開太山。
鍾啟來到樹林前,找了塊幹淨的地坐下來,稍作休息後,又起身去找水。雖然靠著玄水真氣,也可自空氣中聚出水來,但既然能夠找得到,他也不會白白浪費力氣。
沙漠裏凡是有綠洲的地方必有水源,鍾啟找了一會,果在樹林中間找到一口泉水,他飲過之後,順勢捧出一些水來清洗,然後才返轉回來,盤膝坐下。
太山諸人,均不是凡俗,有神通傍身,有術法依仗,把太山打理的也是花團錦簇,生機盎然,一點都不差南方的十萬大山。但這裏終究是西域,除了極個別地方外,荒涼、幹旱、黃沙才是永恒的基調。
鍾啟幾次跟老師下山,一切均由老師打點,而且那時最主要的目的自不是這些細枝末節,高來高去,哪有這般一步一行的體驗。
“山外的世界終究不一樣!”鍾啟靠在大樹上,望著天空,一時倒有些惆悵,不過更多的卻是輕快,“眼下雖然隻能浪跡天涯,但心境已近於圓滿,此後便是在塵世間細細打磨,待修為上去了,便可逍遙自在,自逐自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