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
嚴天蒼白的臉像是極度缺水,但他還是保持著鎮定又平靜的神情,身體前傾衝著陸羲柯輕笑:“我可沒覺得驚訝,陸總。”
我佩服他這種臨危不懼的冷靜,又覺得他的話有些詭異。
“畢竟對於你們這種半隻腳踏進棺材裏的人,我隻覺得可憐罷了。”
“哦?”陸羲柯也貼近他,猛然抓住了他的衣領:“你覺得我們可憐?”
砰——
談吐間,手中的鋼筆已經插進了嚴天的手背,直直的按在桌子上,筆尖清晰可見的紮進了他的肉裏,血紅一片。
嚴天的慘叫聲兀自打破寂靜的審訊室,惹得頭頂的白熾燈都顫了兩下,可見他痛成什麼樣子。
陸羲柯心狠手辣的樣子我不是沒見過,可他著猝不及防的動手還是讓我沒忍住驚呼出聲。
意識到我的不適,他歪了歪頭皺起了眉:“你先出去。”
我捂著唇,瞳孔劇烈收縮,很快,又平靜下來,一言不發的搖了搖頭。
哆哆嗦嗦的蹲在角落,示意自己不會在出聲了。
陸羲柯還沒說話,倒是嚴天先看著我咧著嘴笑了。
他的目光帶著腐蝕性,像有毒的化學元素一樣黏在我身上,來回打量。
“現在,你覺得我們之間誰比較可憐?”
陸羲柯抓正他的衣領,把嚴天的視線從我身上轉向自己,仿佛隨時會要了他的命一樣。
“嘖。”
嚴天扭著臉噈了一口,滿臉輕蔑。
“陸總,你真可憐。”
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落進了陸羲柯的耳朵裏,仿佛教父憐憫世人一般留給陸羲柯一個悲憫的眼神。
不服輸,不怕死。
嚴天這種人就像毒瘤一樣時刻都能反咬一口,他激怒了陸羲柯,自己卻滿是平靜,仿佛別人都是跳梁小醜一般,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陸羲柯也知道在這樣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隻能狠戾的瞪著他,抓著那根鋼筆又狠狠的抽出來,帶著頹然的戾氣坐回了凳子上。
撣了撣衣袖,雙腿翹到了桌子上。
眼一眯,不知道又打起了什麼主意。
“看了嚴主管是不準備說出你背後的主謀了,沒關係,讓我來猜猜看……”
嚴天嗤笑一聲,閉著眼往後一躺,似乎不願意配合,被受傷的手血淋淋的滴到了地板上。
陸羲柯從旁側抽出一根警棒,呲呲的冒著寒光,他壞笑,抿著唇問道:“是不是龔曜指使你這樣做的?”
嚴天不說話,陸羲柯拿著電棒一下子按在了他的大腿處,隻見嚴天抖了兩下,艱難的皺起了眉頭。
“董沁?”
“還是宋憲國……?”
……
到最後,嚴天仍然硬氣的咬著牙一個字都沒說,受不住強大的電流,無力的癱軟在凳子上,像是經曆了一場不省人事的災難一樣。
陸羲柯的審訊持續到後半夜都還沒結束,我到先困了。
縮在角落裏,打著哈欠睡著了。
恍惚間被人抱進懷裏,溫暖的唇落在額頭,意識朦朧的醒來,陸羲柯就在眼前。
“結束了嗎?”
“嗯。”
他點頭,緊了緊胳膊,把我從地上抱起來,裹進他寬厚的大衣裏。
“睡吧,到家了叫你。”
我困得厲害,栽了兩下又跌進了他的懷裏,闔上了眸。
準備離開時,卻聽見嚴天桀桀的笑聲,我餘光瞄了他一眼。
被他身上淋漓的血色嚇到,頓時臉色蒼白。
而嚴天仿佛窺探到什麼秘密一樣,衝著我意有所思的在身後絮叨:“陸先生可要小心點身邊人,不然哪天栽在別人手中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
而陸羲柯似乎明白了。
但他隻是沉著臉,伸手捂住我的耳朵,在嚴天仿佛詛咒一般的聲音裏踏著腳離開了。
“嚴天的話什麼意思?”
我扒住他的肩膀不解的問道。
就因為他意味不明的話,睡意全無,心中像潛伏了隱藏的巨獸一般隱隱不安。
“沒什麼意思,睡吧,乖……”
陸羲柯拂了拂我的額頭,想騙過我,可是他閃躲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陸羲柯……”
我心慌,焦急的喊他的名字。
卻換來他一個急促的吻,很久,才鬆開我趴在我耳邊說道:“他隻是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這個時候要是相信了他的話,就著了他的道了。”
“是這樣嗎?”
雖然困惑,可最終我還是選擇了相信陸羲柯。
我寧願嚴天說的是假話,也不相信陸羲柯騙我。
回到家,已經差不多淩晨兩點。
累到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可還是被陸羲柯逼迫著壓進了浴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