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難怪,慕容龍城窮盡畢生之力不曾找到。這麼說,靈越是它認定的主人,等到它成熟之日,也就是靈越的死期?”
“這……這也是聖女的使命。隻有昔日魔王步驚鴻的血脈,才有資格成有聖女。聖女的命運到底如何,我也未曾見過。”莊清芳看著路小山,靜靜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路小山冷笑,“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好心,有問必答。”
“你是令聖女動心之人,聖女能否成功供養出玲瓏血璧,自然還要著落在你的身上。若是不能令血璧安穩,你的心上人隻會死得更快。”
“我明白了,你要我留在聖女的身邊,照料她,直到血璧成熟出世……”路小山苦笑。
“怎麼,你不願意?”莊清芳微笑,“我看你對她情根深種,莫非此刻要棄她而去?”
“胡說!”路小山大怒,“我路小山豈是這樣無情無義的人?”
“那我倒放心了……”花妖拍拍手,慵懶地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樣有情有義。”
後來,幾駕馬車將他們送進了無涯山。
他被蒙住了眼睛,滿山轉悠,幾個時辰之後,才到了這處廢棄的宮殿之中。
泉水叮咚,洗去了靈越身上的塵埃,也讓她長眠不醒。他每日替她梳著頭發,擦洗著身體,為她按摩著肢體,低聲呼喚她醒來。
不是沒動過念頭帶著她逃走,但是花妖的話,如同懸在頭頂上的長劍,令他望而卻步。
莊清芳也一再告誡他,“你不用想著逃走,這帶著她,根本就無法逃出這裏。更不用說,她每日根本離不開水……一旦離開,不到半日,她就會被血璧燒灼而死。
隻能一天天地捱,盼著她醒來,又怕她醒來。
若是醒來,是否就意味著她胸口的玲瓏血璧已經準備出世?他就會失去她?
若是不醒,她豈非可以多留在自己身邊一日?
這樣的痛苦一日日地糾結於心頭,幾乎要令他崩潰。
春草漸綠,夏日不可抵擋地到來。窗前的彼岸花先是開了一朵,兩朵,漸漸一日開得比一日盛,連接成片,滿山滿穀都是。
那隨風而至的花香,濃鬱而詭異,令他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一天終於到了!
“路小山,你說話呀!”她的嬌嗔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掩下萬千愁思,將她抱在懷裏,“我沒有逗你,你真的睡了那麼久……錯過了整個春天。”
其實,他何嚐真正去看過窗外的春天?
“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靈越怔住了。
路小山正想著怎麼樣告訴她這個令人絕望的事實,莊清芳來了。
她穿著一襲濃紫色的紗衣,雲鬢花顏金步搖,清麗脫俗,看不出到底是多大的年紀。
“姑姑……”靈越脫口而出,從路小山的懷中掙脫,朝她走了過去。
莊清芳一如往昔,仿佛在那個春夜對她窮追不舍的人並非自己,“好孩子,你醒了?”
她伸出玉臂,正要握住靈越的手,靈越的身體卻微微往身邊一側,避開了她。
莊清芳不免訝異,“靈越,你那日不辭而別,我得知消息之後都快急壞了,還以為你被花妖抓走了……”
靈越就笑了,“是麼?姑姑是侄女真是關懷備至,莫非那夜是為了侄女,才與花妖拚命的?”
“總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姑姑是真心為了你好……”
“你這有鏡子嗎?”靈越忽然問道。
“有……”莊清芳不明所以。
“既然有鏡子,姑姑何不對鏡自照,自己究竟有幾幅麵孔?”靈越嘲諷道。
莊清芳本是心高氣傲之人,哪裏受得下這份氣,她怫然變色:“你這丫頭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為你著想,不但救了你的性命還……”
靈越忽然大聲笑了起來,她的臉色蒼白,看了一眼路小山,又看了一眼莊清芳,咬住了嘴唇。
“你笑什麼?”莊清芳不悅地問。
“我自然是笑你……你這江州王府的側王妃,不在王府裏待著安享榮華富貴,為何要來這荒山野嶺受我這黃毛丫頭的氣?真是好心腸!”
她的話字字分明,落入路小山的耳中,他不可思議地望著莊清芳,喃喃道:“阿越,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姑姑心裏最清楚。”靈越冷笑道,“處心積慮在無涯山送子娘娘廟截殺我娘的人,十幾年來不斷尋找我下落的人,千裏迢迢追蹤錦娘的人,費盡心思要得到花間神器的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