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沾上茶水,以指代筆,在桌麵書畫著什麼,很快,一隻身形如水的虛幻小鳥從桌麵飛到李臨風的掌心,他輕輕一拋,小鳥仿佛融入了半空,僅有幾縷波紋蕩漾,讓人難以察覺地飛向了少年所在。
我倒要聽聽你這家夥要對姑娘說什麼,若是冒犯,哼,我怎麼也饒不過你!
突然,他想到若是這少年冒犯了少女,惹得對方生氣,然後自己飄然而下,落在姑娘身前,義正言辭地斥責少年,豈不是發揚了景陽八公子的名頭,又不顯得輕浮突兀?
李臨風忽然期待起來,內心有點緊張,等待著畫中鳥傳來對方說話的聲音。
“嗨,姑娘你好呀!”
李臨風嘴角一抽,差點扔掉了手中玉石為墜的珍貴折扇,庸俗,俗不可耐,褻瀆仙子!
“嗨,小弟弟你好呀!”
李臨風目瞪口呆,眼神有點呆滯,傳來的聲音似水如歌,宛若空穀幽蘭,但是,姑娘,那個“嗨”是什麼東西,我就沒見過這樣打招呼的。明明是那小子輕浮亂來,你怎麼能跟著那小子胡鬧!
“咳咳,那個,我也不小了,算了,在下牧雲馳,初次到景陽城,人生地不熟,看姑娘你閑得慌,特意請教一二,還未請問姑娘芳名,日後必有所報。”
登徒子!可惡的登徒子!人生地不熟跟芳名有何關係,必有所報?報你妹啊報,肯定是心懷歹心,姑娘你可千萬不要搭理這小子!
李臨風恨得咬牙切齒,愈發感到那少年眉目可憎,隻是耳朵又緊緊豎起,期待著聽到回答。
“哼,光天化日之下,這裏人來人往,本姑娘芳名豈能隨意透露!”少女眉眼彎彎,雙腳在空中晃悠,一副高興極了的模樣。
心神大亂的李臨風顯然沒有看到少女的表情,既有些失望,又鬆了一口氣,暗道:“就該這樣,不讓登徒子有可乘之機。”
“不如你上來坐我身旁,我偷偷地告訴你?”
晃當一聲,悅來客棧二樓的客人們奇怪地望向窗邊無端跌倒的青年,眼中露出可憐與鄙夷,多麼英俊的男兒,可惜卻是個空架子,連喝個茶都坐不穩,也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可憐人海茫茫,誰能理解李公子的憂傷!
他站起身來,悲憤地望向對麵,隻見那少年拉起衣袍下擺,像個猴子似的,三兩下就上了屋簷,一屁股坐下,一臉訕笑。
如同仙子般的少女毫不在意少年靠近的身軀,輕笑著,伸長白皙的脖頸,竟然貼上了少年的耳朵,講起了悄悄話。
怒火如同星火燎原,不可安奈,李臨風胸口起起伏伏,散發出冰霜般的寒意,讓整個客棧二樓仿佛進入了寒冬,凍得客人們瑟瑟發抖,一臉畏懼望向憑欄眺望的青年。
沒過多久,寒意又突然消失,李臨風臉色恢複如常,一揮衣袖,在眾人畏懼、不解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枉我還以為遇見值得傾慕的女子,沒想到也是殘花敗柳,不值一提,真是可笑、可笑,真是可笑!”他大笑一聲,瀟灑離開了悅來客棧。
我記住你們兩個了,雖然在我眼中你們如螻蟻無異,但千萬不要撞到我的手中,不然,今日之辱,當以百倍奉還!
文藝青年的世界,就是這麼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