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詩。”
陶畫半晌無語,回過神來卻說了這麼一句話倒叫新安摸不著頭腦,然而她此刻心中激動,仿佛是黑夜裏的飛蛾尋到了那麼一星半點的亮光,即便是火也要奮不顧身撲上去了。但是理智告訴新安,不能那樣做,穿越是個秘密,如果被別人知道隻會不可思議,甚至會懷疑自己是妖女,一時愚昧殺了自己也是可能的。
等到眾人散去,褚太後玩得累了要去休息,新安才要和王獻之回去。
“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陶畫果然按捺不住心情要和新安講話。
“不知陶公子何事?”
“公主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
“陶公子難道也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新安知道席間和陶畫一席對話,想必對方對自己假公主的身份早已了然,隻是這樣一個見首不見尾的人想必也有某種不可告知的意圖和秘密,何不反將他一軍。
“你到底是什麼人?”陶畫妖冶的眼睛泛起了寒光,向來柔媚的男人睜開了似睜非睜的桃花眼倒使新安心中不由一凜,竟也有帶殺氣的時候。
“你不是一口一個公主嗎?”
“是嗎?可是我一直很奇怪,我和福妹妹從小一起長大,在菇霞山福妹怎麼會不認識我呢?”
新安啞然,突然蹦出來的妖精陶畫居然是新安公主司馬道福的青梅竹馬,這個實在是出乎意料,於是隻好諂媚地笑笑:“畫哥哥長得越來越美,變化實在太大了。”
“公主不記得我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
“公主是我的夢中人。”陶畫笑了笑,帶著些詭異。新安眼皮子一跳,想到了那天在菇霞山上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麼夢中人是指從未見過嗎?果然是被騙了,新安無奈地搖搖頭,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那你又是什麼人呢?”
“我是水中月,鏡中花,畫中人。”
荒唐,那不就是說自己根本就不存在嗎?
新安白了他一眼問道:“天盡頭何處有香丘從何處而來?”
“那麼那首長相守是你家鄉的曲子嗎?那麼你家鄉在哪裏?”
新安聽陶畫這樣一問立刻明白,陶畫恐怕並不是穿越過來的現代人類,但是他的朋友中一定有一個是穿越而來的,現代歌曲就仿佛是可在人身上的秘密暗號,在生命某個時刻突然揭開,和另一地點另一個你並不認識的人一絲一毫逐漸吻合,然後像是符咒一樣喚起你對於未來的一種渴望和他鄉遇故知的一種奇異的仿佛要瞬間落淚的心情。
“那麼你又是從哪裏聽來的這首曲子?那個人現在在哪裏?”
“這件事要說起來恐怕要從很久之前開始說了。”
“不必,子敬還在等我,你隻要告訴我,唱曲子的那個人此刻在哪裏就好。”
新安還想繼續說,正急切著要問,但是站在遠處的王獻之已經不耐煩了,原本在席上他就看見陶畫一雙桃花眼直盯著新安看,新安也似乎心神不寧的樣子,而兩人作詩互答彼此間更像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想到那天在菇霞山上的場景,當時也隻有他們兩人站在樹下,陶畫的目光中更是帶著綿綿情意,王獻之越想越懊惱,無數的絲線緊裹著自己理不出頭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