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長老知道顧掌門誤會了她,可此時她卻不能說出自己的猜測:那冊子裏的武功已被她獨自偷練,身體根本沒有什麼反應,但若關注並仔細琢磨一下那些動作,將它們全部都連貫起來,便可看到,竟是比青樓舞者的舞姿還要妖冶火辣,這讓她不由得對秘籍的真偽產生了懷疑。
可現在她若將這話說出來,翦大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覺得她在說謊,肯定認為是她沒拿出真品,甚至連隻想息事寧人的掌門也不會相信她。
如此,她便是褲襠糊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以她最終選擇了沉默。
翦年對她的猶豫不舍很不滿,輕哼一聲,接過冊子,兩本疊放,並在一起快速翻看了一下。
冊子裏圖文並茂,而紙張,也的確是年代已久的紙張。
她滿意地點點頭:“顧掌門行事爽快,很好。以後隻要在我翦某任期內,猛虎城轄區任顧掌門自由行走,也不會有人來打擾陽夾門。”
這會兒她倒也明白了顧掌門的意圖,不過是維護那點兒可憐的自尊和麵子罷了,既然如此,那就賞給她一點兒好了。
這算是給予她的承諾和回報了,顧掌門連忙道:“多謝城主大人!恭送大人!”
翦年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也不多做停留。下了山,衙役們便前麵開道,後麵隨護。
然而,當她走到陸琪身邊時,卻突然頓住腳,一把抓住陸琪的扇子。
陸琪一臉莫名其妙:“翦大人這是……怎麼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扇子,又看了看那張黑得如同驢屎蛋的臉:“莫非翦大人喜歡在下這把扇子?”
見翦年沒說話,便大方地把扇子往她手中一送:“這天氣的確夠熱,既然大人喜歡,就送給大人路上搧搧風好了,這樣不值錢的扇子,在下還有的是,翦大人不必客氣。”
翦年盯她一眼,將手中的折扇翻轉著看了一遍,見它的確就是一把普通的竹紙扇,便還了給她:“不必,自己留著吧!”
陸琪臉上現出一絲失望的神色,好像因為沒有受到城主的青睞而有些泄氣。
翦年抬步欲走,卻再次頓住,看著肖影似閑談般道:“肖少主使用什麼兵器?”
“我?”肖影愣了下,笑道,“肖影是個商人,學的都是經商之道,講究的也是和氣生財,長這麼大都沒耍過什麼兵器。不過,我老娘說常在外麵走,難免會遇到危險,就逼著我習了些拳腳功夫和輕功,出門時再隨身帶把匕首。說來您別笑話,輕功那東西於我,嘿嘿,純屬於逃命用的!”
翦年點了點頭:“足夠了。”
肖影微微賠著笑,待她走了,才與陸琪悄悄互視一眼。
待翦年離去,那顧掌門才對楚晗說道:“楚少主,俗話說冤冤相報無窮期,顧某提議,今日咱們就把所有的恩怨一次了清,如何?”
楚晗淡淡道:“如何了?”
顧掌門道:“楚少主是個聰慧之人,我不說你也知道,江湖中的是非對錯,有時很難分得清。若是仇怨積累日久,便會在互攻互伐中纏纏繞繞如同扭麻花一般,即便追根溯源查出誰對誰錯,也已毫無意義。”
楚晗臉上沒有表態,但心中點頭,在這點上,顧掌門的觀點倒是與自己相同。
顧掌門接著道:“此事皆因秘籍而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小美當初那麼做,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而你們為了不夜仙宮,也有那麼做的原因,這件事沒有絕對的誰對誰錯。若真要分個是非對錯,隻能說雙方對錯各占一半,不知楚少主是否認同?”
“你這話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好像可以直接一筆勾銷了。”楚晗淡淡道,“但顧掌門忽略了一點,玄月是因為做了善事而引來惡人,然後又招來更多覬覦秘籍的人,所有的死傷損失皆屬無辜,並非是作惡而咎由自取。錢財乃身外之物,損失暫且不提,隻說那十幾條人命,若不能為她們討回公道,誰還敢去不夜仙宮應聘任職?玄月對她們的愧疚何時能稍微輕鬆一點兒?”
“楚少主,陽夾門已被你們殺掉五名地幻,其中有四名長老。你們應該知道,對於我們這種小門派來說,地幻高手培養起來有多麼難,她們都幾十歲了才修煉到地幻。與你們十幾名護衛在人數上雖然不對等,但論起價值來,陽夾門失去的更多。”
楚晗冷冷道:“看來,顧掌門並無誠意,那咱們還是以實力說話吧。”
“不不不,”顧掌門連連擺手,“楚少主誤會在下的意思了。楚少主連中靈武者都能打敗,定能看出在下的武功隻在地幻高階而已,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又怎會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