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娃愣了愣,對視一眼,不說話了。老江歎道:“你們的太祖母臨終前留下遺命,無論女子男子,所有的後代,都不得習武。所以我當年才帶著你們的爹爹遠離故土,來到這裏落戶。你們出生後不久,隔壁鄰居要賣屋,我就把這個院落給買了下來,掙點兒小錢。”
楚晗點點頭:“你們的娘說得對,你們應該聽她的。我們習武,那是因為我們出生在武林之家,不習武就隻有死路一條。但你們不同,你們的娘和爹已經遠離是非之地,在這裏過著農耕生活,順便做做小生意,日子雖然過得普通平凡,卻幸福平安,不用每日提心吊膽擔驚受怕,防著仇人在自己睡著時從背後捅來一刀。”
她看向江小潔道:“小潔,你也不用羨慕。我的夫郎拚命習武,那是因為他們不願意成為我的拖累,他們怕自己武功太低而成為仇家威脅我的弱點。但實際上,沒有人願意常年過這種打打殺殺的生活,隻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尤其是我們這些愛管閑事的,總是得罪人。若不學藝防範,別人就要殺我們泄恨,所以,大家都不得不拚。
既然你們的娘和爹苦心創造了平靜生活的條件,就好好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吧。起碼每天夜裏都能睡得安穩踏實,不怕一個不察就被人取走項上人頭。”
任天遊笑道:“我感覺你好像從來沒一次說這麼長的話。”
肖影道:“那是因為麵前是三個孩子,不像成年人說個三兩句就能明白理解。”
江小潔眼中的光閃了閃,似乎聽懂了,作了個揖道:“多謝楚姐姐!”
見那兩個女娃也不再鬧老江,楚晗微微點頭:“你們都是聰明的孩子,一點就透。”
老江也表達了謝意,最後說道:“清溪鎮這裏的生活,確實很寧靜——除了潮兒那孩子的事——不過話說回來,潮兒那孩子前腳被超度,莫家夫郎後腳就產了個兒子,還真是巧得很,莫不是……”
聽到這話,楚晗和肖影等人都齊齊看向任天遊。
任天遊聳了聳肩:“別看我,我不知道。天意有玄機,我是個凡人,不敢妄自揣度。”
………………
午飯後,火辣辣的太陽正毫不留情地炙烤大地,無論家狗還是野狗,都張開嘴伸著舌頭尋找屬於自己的蔭涼處,往地上一躺,放癱。
楚晗邊打坐,邊守著肖淺靈午休,眾人也都依言進行了小憩。
快到申時時,眾人起了床,開始收拾東西,將沒吃完、被醃製的野雞兔肉帶走,兔皮則送給老江,那東西攢多了可是做冬季皮毛衣物的好材料。
作為感謝和回報,老江堅決不收宿銀,說若是非要給,那就是把她看成唯利是圖的貪財小人,是打她的臉,財務管家千若隻好作罷。
江小潔對他們的離開很是戀戀不舍,一直送到看不見馬車的影子才肯跟老江回家。
………………
一個半時辰後的路邊林蔭裏,一隻飛鳥落在青秋的肩膀。
取下小小紙卷,遞呈給自家少主,一邊等待她的聲音響起,一邊給鳥兒喂食。
玄月的字剛柔相映,風生水起,不似楚語然那般舒淡雅致。楚晗看著他傳來的內容,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笑意。
一支由江湖人士組成的九人小隊開始向西南悄悄進發,應該是為剿滅月蓮教做準備,畢竟中原人對千裏之外的西南邊境一點不熟,氣候,地形,環境……
陸琪去向不明;而林岱玉已經決定以才謀官。
楚晗眯了眯眼,以林岱玉之才,隻要她下定決心,朝中必有她一席之地,或許,將來能代替已經年邁的左丞都說不定。
既然這樣,她這個喜歡投資的人,就該在其需要的地方,適時而巧妙地提供一些助力了……
她不是因為病弱了那麼多年而極為想習武嗎,那就成全她。以其現在的年齡,的確是有些晚,不過……
楚晗想起白雲山莊裏那少得可憐的部分靈草裏,有她能用的東西,加上天虞山裏還有兩種,算一算,就隻差赤焰果了,隻要找到赤焰果,便能煉製出武道中人萬金難求的洗髓伐骨液。
有了這洗髓伐骨液,即便是不能修煉的廢材,她也能讓其體內生出一絲真氣來!
“青秋,筆墨。”
“是。”
吃飽喝足的鴿子享受了許久蔭涼,才被放飛,再次振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