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柳皓明不太願意相信自己的老祖會濫殺無辜,但是他很同情那個書生和女鬼。難道這壇子裏的女鬼都是被老祖宗所滅?那個“天光道長”出手也太狠了吧。。
鬼神和人一樣,有好也有壞,不應該是鬼就被淬滅。柳皓明這麼認為。
眼前這隻青色琉璃壇還在閃爍道道白光,他沒有做夢。
緩了緩,他底氣不足地問:“我的祖先究竟為什麼欠下你們的命?”
大嗓門女人狠狠說道:“此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你必須幫我們重返陽世,否則定要你全家粉身碎骨為我等償命!”
柳皓明又被嚇了一跳,懊悔得腸子都青了,鬧了半天這幾個鬼來尋仇啦!自己哪裏會什麼“重返陽世”的法術!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玉符摔到院子裏,不該去打開老紅旗轎車的後備箱!可惜,事已至此!
喊老爸回家驅鬼?老爸在他眼裏就是個不濟事的業餘道士,假如這女鬼作亂,未必能鎮得住!
看著眼前白光繚繞又鬼氣森森的青色琉璃壇,他垂頭喪氣地問道:“我該怎麼做才算替咱老柳家還債?”
大嗓門女人在壇子裏說道:“你先把壇子上的封印抹去,再打開壇子把我們姐妹幾人的魂魄放出來再說!”
抹去封印?柳皓明犯難了。
他從沒向老爸正經學過道術,青壇上那個紫色的封印,怎麼抹?“我、我不會!”他老老實實說道。
“你誆誰呢?天光老道的後人不會施展道法?”大嗓門女人的聲音猛然變得犀利許多。
柳皓明無奈地說:“我確實不懂。我爸想讓我繼承道術,可我不感興趣從沒認真學過!”
那個慵懶而嬌弱的聲音在旁勸說:“姐姐,別為難他了,我覺得他應該不會誆騙我們。小哥,你的手劃破了,疼麼?”最後一句尤其透出溫柔。
手破了女鬼都知道?太邪門!
柳皓明木愣愣地回答:“不疼。”
大嗓門女人有些不耐煩地說:“三妹,別再婆婆媽媽,流點血不會死人!好愚鈍的小子,我來教你吧,你去找隻朱砂筆,再去買隻烏龜,蘸了烏龜血在封印上寫個‘赦’字試試!”
“好好好!”柳皓明連聲應承,覺得能逃出鐵皮屋比什麼都強!
大嗓門女人貌似對他很不放心,又吼道:“你小子腿腳放麻利點,錯過了今天這良辰吉日,我們姐妹又要再等個八百年!小心我化為厲鬼追你!”
那個銀鈴般的女聲嗔怪起來:“大姐,你莫要這麼嚇唬小哥啊!顯得我們都像三屍惡鬼似得!”
像?柳皓明頓時有些僥幸逃生的感覺,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你們不是三屍惡鬼?”
“你才是三屍惡鬼!哼!”銀鈴般的聲音也生氣了。
不是就好,柳皓明呼出一口長氣。
嬌弱而慵懶的聲音又說道:“這位小哥,你快去吧,記得一定要買金頭閉殼龜哦!我們姐妹在這廂等你。”
柳皓明連忙說:“好好!我去了!”眼下能趕緊逃出“這廂”是多麼的幸福啊!
他把門一開,撒丫子就跑,沒跑兩步發現道袍還穿在身上,趕緊拉扯下來。
大院裏,老孫頭放下手中的活,直起腰來問他:“你出去,把田美娟丟屋裏?皓明,我咋聽到不止一個女娃娃的聲音哩?”
該死的鐵皮屋就是不隔音!幸虧老孫頭耳朵不好使,要聽清楚了是女鬼在給柳皓明下達任務,還不活活給嚇死!
柳皓明敷衍道:“孫大爺,沒事,田美娟和我在鬧脾氣,你別管她,她鬧鬧就消停了。”
他顧不上老孫頭狐疑的眼光,騎上送快遞的電動三輪車,飛快地駛向菜市場。
朱砂筆老爸屋裏有,但是那“金頭閉殼龜”他壓根沒聽說過,隻能去菜市場撞撞運氣。
冬天的城郊冷風嗖嗖,空曠寂寥。
騎著三輪車,柳皓明被三角架刮破的手掌被吹得生疼。媽的,忘記戴手套了!哎,到底要不要乘機給爸打個電話?柳遠山要聽說這事,肯定又要痛罵他一通,扯出他不肯好好修煉道法的事情絮叨個沒完,想想還是算了。
下午的菜市場人挺少,柳皓明開著三輪車轉來轉去也沒找到賣烏龜的,手掌疼的厲害,寒風刺目,弄得他清水鼻涕要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