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獨苗遇上七公子(1 / 2)

數年後的一天,戰無娣已不叫戰無娣,她立在荒草叢生的錦城舊院,眼前幻影一般的出現著八月初六初見那一幕……

那時,‘她’還是‘他’。

他頂著青紅交錯的臉,好不容易冒著被護院當做賊子的危險溜到前院,剛到君英堂的小花攏後,卻被婢子一溜溜的燈籠照著,更被他們以為遇到小賊兒的驚慌,猶如攆耗子般攆的捂頭亂奔,卻衝進了剛入院門的小軟轎內。

轎倒了,砰一聲,而那一瞬間,卻如萬年般長久,他的耳朵裏再聽不到任何聲音,臉龐緊貼之下,隻有如雷炸響的砰砰有力聲。

貼著肌膚的是一片硬硬的卻溫暖而有力的胸膛,燙紅了他的臉,他卻不敢動,不敢抬頭……不想離開,直到爹爹一聲喝斥,他才如夢驚醒,抬頭望了進去。

璨若星眸,他向下對上他的眸,半闔起如玉風情,雙睫如影映下一片暗沉,在那片蒼白柔弱的麵上顯的幾分透明。

“逆子,還不快快起來。”耳邊爹爹的聲音讓無娣一驚,隻見爹爹站於高台的身子幾步便靠近,卻是無從下手,滿臉焦急,她回過頭,看那男子已是閉上眼睛,臉色逾漸透明。

他慌了,“爹爹,他是死了嗎?”此聲如珠璣撞玉,落地無聲。

“休得胡言。”一聲怒斥,從轎旁的一名暗衫仆人口中喊出,他甩過拂塵,手忙腳亂的和抬轎四人扶起那男子,“公子爺,您……”

男子就那樣隨意的坐在地上,拂掉袍裾灰塵,仰頭看著十二歲的無娣,輕輕的張嘴說道,“你,就是無娣嗎?”

無娣愣了,一旁的戰雲替道,“正是。”

男子掩唇輕咳,搭著仆人的手臂輕輕站起,微顯淩亂的發絲如墨般披瀉肩頭,在無娣眼裏,卻添了幾許人間氣息。

他有股說不清的衝動,想要靠近他,手,卻被爹爹緊緊的攥在掌心,隻能聽到骨骼的哀吟。

“都怪這逆子衝撞了七公子,草民代逆子請公子降罪。”無娣被拽著向地上跪去,被帶動的後果就是,膝蓋撞上青石時,那驚心的咚一聲碰撞,幾乎要碎了膝蓋骨。

他齜牙咧嘴的瞅著爹爹,滿眼委屈卻不敢訴,因為看到爹爹額跡細密的汗珠正在不斷攀爬。

“無妨,稚子幼兒罷了,隻怪我身子虛弱。”他滿眼自嘲地輕勸道,一旁暗衫仆人忙上前扶起戰雲,無娣的膝蓋已經疼的直不起來,卻被爹爹一推,正中管家懷抱。

“戰屈,帶他下去梳洗。”無娣隻能靠在管家懷裏,顫抖著雙腿,聽著爹爹喜憂難辨的語氣,低沉不已。

他從未聽過爹爹這般口氣對她講話,隻能任著管家扶著她向惹塵院而去,路途中,那男子的聲音一遍遍纏綿耳邊。

那聲音如山澗清泉,卻纏繞著湖底延綿。

他說,“你,就是無娣嗎?”這聲音,竟讓無娣聽出了輪回道了百世守盼的飄渺味來……

“小主子回來了。”一把焦急的聲音找回了無娣的魂魄,他抬眼便見擔憂不已的淺秋守在院門口,滿眼心疼接過他在懷裏,“這是怎麼了?”

“小主子衝撞了今晚的貴客。”老管家說的滿臉褶子都化成了淒哀,“老爺吩咐讓梳洗了由老奴帶去前院君英堂,勞煩秋姑娘快些了。”

“是。”淺秋抱過無娣,焦急不忘輕輕一福,這才向內院走去。

此時,膳房裏已是一片忙亂,冷盤疊起,熱鍋燙油。

戰敖已接收到老爺的通知回府,卻不是在去前院的路上。

飛簷走壁,不多時已靠近戰府一隅,隱隱的燈火可看見那模糊的院門一角,赫然正是惹塵院。

“小主子,是誰竟狠的下心,出手如此之重。”薄薄的紙窗內透出淺秋的聲音,和浠瀝瀝的水聲作響,戰敖微側過身子繞至一角,看見一排排護院正往惹塵院的方向而來,想是怕時間來不及,掀窗而進,一個輕滾便巧巧落在屏風外麵。

“是誰?”淺秋警覺,扔下巾子拐出屏風一看,竟是戰敖。

“你怎的如此魯莽,什麼事讓你都闖到小主子房來了。”淺秋急忙往後一退,怕沐浴的無娣被窺見。

戰敖耳根一紅,忙背過身去,“奴才是來接小主子去前院的。”

“老爺不是讓管家來接了?你到底是來做何?”淺秋頓生疑慮,兩手張開,像老鷹護崽一樣擋住無娣,遮住她往外瞅的眼睛。

“淺秋,是小狼狗嗎?”無娣耍著帕子,水聲清脆。

戰敖臉色一漲,“小主子信的過奴才,就跟奴才去便是。”

“不行。”淺秋索性將無娣從浴桶中拉起,裹上中衣便抱在懷裏,“你的性命值幾個錢,這去途不明的說法,怎生讓我信的過將小主子交給你,死也——。”淺秋看戰敖今日反常,一臉堅毅的反抗,卻下一秒不見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