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卻不氣爽,先是有烏雲後而來雷鳴,卻被赤漓榮軒的一陣烏煙瘴氣的搞怪弄的煙消雲散。
待他將無娣送至西六所七皇子處,已到了午膳時間,福祿正在門口處候著,不待打聲招呼,便見三皇子笑了笑揉揉戰無娣的頭,咧嘴暢笑離開,便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得躬著身子迎了戰無娣進去。
剛邁進門,便見那男子一身潔白中衣,外罩一件瑾色素袍,正執筆案間,看著來人,清淺一笑,“看來,你在這宮中處的不錯。”說罷,便擱下毛筆,吩咐福祿擺膳。
“此話差矣,少了漂亮哥哥,這宮中生活不知怎的,就少了生氣。”無娣賣著乖巧,靠近書案之時瞧了眼那案上宣紙,又是書法,不由癟嘴。
“怎麼?瞧不上眼?”挑起眉梢,清減蒼白的臉龐柔和幾分。
“怎麼敢啊,隻是草民書法一向不怎的好,這手也不爭氣給斷了,怕是以後捉筆的力氣都不見得有了。”
赤漓洵陽眼瞼輕斂,看著無娣垂下攏在袖中的右手,“宮中的禦醫自有幾分本事,回頭讓他們去瞧瞧。”
“那倒是謝七皇子了。”見福祿帶著一排排宮女緩緩入廳,便隨著赤漓洵陽到了偏殿的膳閣,梨木紅漆,山水掛畫,一副素簡的樣子,倒與他這個性相似一些。
“你是該謝我。”走在前頭的人回眸一笑,那眼尾勾起的成竹在胸,是無娣未曾見過的,心下一動,追問道,“除此之外,難道還有何事得了七爺的援手相助?”
赤漓洵陽撲哧一笑,隨而謹色道,“看來,冬荷那丫頭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起碼,這‘漂亮哥哥’成了有規矩的‘七爺’。”
無娣神色一擰,隻看著他他款款坐下。
息聲之後,膳廳寂靜的隻有筷盞輕磕的脆響聲,宮人們輕移腳步裙裾摩擦,輕淺呼吸的聲音。
福祿揮了揮手,打發退下了前來擺膳的幾名宮人,把拂子往腰間一別,恭敬的給赤漓洵陽布菜。
“才少時不見,無娣看起來倒是頗有幾分參透,隻不知這幾分夠不夠在宮中保命。”赤漓洵陽話中有話,玉手執箸,肉粉的唇含進食物,輕淺的咀嚼,慢廝條理的動作,看的無娣心生緊張。
“七皇子有話直說。”她自覺拿起玉箸,挑撿著最近的菜色,眯眼享受時不忘支耳聆聽,才不管福祿重重的幾聲哼哧提醒。
“福祿。”
“是。”
無娣瞧著赤漓洵陽拿帕子抹嘴,福祿應了一聲便掀簾去了方才的書案,拿出一張折好的細線紅條紙,有點泛黃,遞到赤漓洵陽手中。
“皇阿瑪去見你當日,未曾提過你的娘親嗎?”無娣有些怯,他說這話時,眼神隱鶩的有些像狼,閃著墨玉般的暗光。
沉吟片刻,深知宮中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道理,沉著的點了點頭,“我也奇怪,卻不得頭緒。”無娣臉色嚴謹幾分,心中那片被掩埋推後的情緒,被他掀開一角。
“嗬,皇阿瑪倒也真是癡情。”赤漓洵陽冷笑一聲,眼中鶩光一閃,明亮之後去是黯然,映襯的那蒼白的臉色多了幾分詭辯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