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座,滿眼的物是人非。那個靠窗的位子曾經是他們的專屬,恰好空著,再坐上去,同樣的陽光照耀著的,卻不再是同樣關係的人,說是險些陌路,不為過。
彼此都掩飾著心裏的小興奮,陳奕隻裝模作樣的驚呼,“哇,這裏的菜單又更新了!”莫小米不顧身邊的服務生,酸酸地甩出一句,“男人就是喜新厭舊,應該拉出去五馬分屍!”陳奕尷尬地抬頭,幸好服務生是個意大利人,不會理解五馬分屍的惡毒吧?
從來沒覺得等菜是這麼煎熬的事情,莫小米把麵前的餐巾折了又折,自己都覺得煩,心裏直怪陳奕裝深沉,托個腮幫子作思考狀,惡心。手機一響,趕緊翻出來,好歹算個事兒,莫小米笑笑,是珊溫發來的彩信,照片上是一家餐廳的公告,上麵寫著“牛排六折優惠價”,她回複說,“姐們兒今天揚眉吐氣了,一定要犒勞自己,你非逼著我吃打折貨,死了這條心吧!哈哈哈!”
菜品絕對上乘,陳奕眼巴巴地望著她,“咱要個酒,怎麼樣?”莫小米一聽,心裏沒來由地雀躍,又理智地壓著,說,“我開車,不能喝。”陳奕拍著胸脯,“沒事兒,咱們肯定喝不成爛醉,出去打車回家,知道咱住哪兒就成!你別吃,等酒上來!”說完還按住她已經拿起刀叉的手,莫小米一陣酥麻,趕緊移開。
陳奕懂酒,倒酒的姿勢很優雅,莫小米在心裏悄悄的癡了,又暗罵自己,一個棄婦還癡他什麼?心亂如麻之際,珊溫的電話又來了,莫小米咬牙切齒地問,“我就是不去吃牛排,怎樣?”
珊溫不惱,嚴肅沉靜地問,“你那仇人是不是叫李曼莉?”莫小米一怔,想糾正,不能算仇人吧,哪有那麼嚴重,還沒說出口,珊溫又補了一句,“你趕緊來,你婆婆跟李曼莉要打起來了!馬上把地址發給你!”
莫小米舉著電話,有點愣,又急急地說,“別喝了!你媽跟李曼莉打起來了!”陳奕咚的一聲把酒瓶放下,看見莫小米還咿咿呀呀的通話,一把奪下來,吼,“你在現場是吧?你先幫我看住她們,千萬不能讓我媽吃了虧,我們馬上就到!”
珊溫放下電話,挪挪位置,確保作戰雙方都落入視野之中,照目前情勢看來,火藥味兒漸濃。
陳清婉側著頭,微微地笑,說,“李小姐,今天冒昧地把你請到這裏來,沒有事先預約,不周之處,還請原諒。”
李曼莉繼第二任婚姻解體後,某些女性特質嘩的一下泛濫了。從前是嫵媚,淡淡的妝,眼線畫至尾外,稍稍一提,就有風情溢出;現在不同了,這些尺度拿捏壞了,就成了風騷,大v領的裸色裙裝配上眉飛色舞的眼妝,手和腳的指甲全部大紅色,拎著一款蛇皮包包。聽見陳清婉的話,笑得畢恭畢敬,忙不迭說,“哪裏哪裏……”
陳清婉頓了頓,在心裏斟酌著用詞,沉聲說,“李小姐,你知道我是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