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飄著白雪,這紛飛的季節,讓我無法拒絕,”這是憂鬱的老狼,他孤獨地唱,“丟失的從前讓我無法拒絕……”

莫小米躲在車裏,掖緊衣領,放足了暖風,等秦菲關店門。北京的秋天非常短暫,香山的紅葉還沒怎麼飄零,寒風就裹著大片的雪花入主了,來不及傷春悲秋,置辦棉衣比較重要。

秦菲鎖好防盜門,及膝長靴踩在雪地上,咯吱作響,嫋嫋婷婷地走向車子,在暖風的作用下,衣服上漸漸顯出水漬。莫小米就笑,“大半夜的,都沒人看你,還踩貓步,小心摔個狗啃泥!”

車子駛進了冬夜的長安街,並不寂寞,秦菲一路聒躁不安。不可否認,這個女人天生就有經商天賦,而且行動力旺盛,從abc根據地創建那天起,短短三個月,實體換客聯盟的會員已經激增過萬,成交量暫且不表,每個月的會員費就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相比之下,莫小米的服裝賣得不溫不火,與一般的服裝店相比,銷售額沒什麼差距,但離她開這家店的初衷相差太遠。

每次她低落時,秦菲都會勸,“賣衣服就好啦,幹嗎折騰自己去改衣服呢?掙錢就行了!”剛開始,莫小米也理直氣壯地反駁,“掙錢?我當律師那陣兒,比這個掙多多了!不是錢的事兒!”後來,漸漸不搭理,在沒有客人的時候,悄悄地做手工,棉布的包包,娃娃,筆袋,櫥窗上放著一隻歪鼻子小醜,嘴巴咧得很誇張,秦菲看見後,大笑著說,小醜就是要歡樂嘛,你這個明明是在笑,可要不要這麼無奈呢?

莫小米在那一刻才明白,為什麼獨獨喜歡這隻小醜,像極了自己,“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等到第一位客人,懂我的。”每逢這時,秦菲都會拍拍她的腦袋,說,傻瓜。

回了家,兩個女人守著一壺熱茶,看著茶葉上下翻滾,然後晃悠著,靜止。喝一口,秦菲把進了嘴的茶葉呸在垃圾桶,皺眉頭,說,“我就奇了怪了,一樣的茶葉,一樣的水,怎麼咱們泡出來的茶,這味兒就不對呢?”

莫小米也鬱悶,不隻表現在喝茶上,包括吃飯,哪家館子的飯都入不了口,隻能果腹。珊溫就是上天派來的田螺姑娘,做飯好吃,泡茶好喝,擦的地板亮得能用來化妝,時不時還能搞來很多活動的票,話劇啊球賽啊時裝秀啊,總之,她絕對是一朵奇葩。但是,突然有一天,這廝打來電話說,人在上海,要忙一段時間,再然後就消失了,電話總是轉入人工服務台,到今天為止,已經七十二天了。

默默地喝了半杯茶,秦菲恨恨地拿起茶壺,一邊走向廚房,一邊咬牙切齒地說,“死丫頭連個電話都不給咱們打!離了她我就喝不成茶了?”莫小米苦笑著說,“牆角還有一箱王老吉呢,也算茶吧?”

話音剛落,秦菲的尖叫聲就劃破了這個冬夜,莫小米被嚇得彈到沙發後麵,又在一個黑影嗖地穿過客廳時彈回沙發上。秦菲從廚房竄出來,一臉驚恐,“看到沒?有個東西,嗖嗖嗖的,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