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心情好了,也有了閑心打趣兒她,“我又沒給你什麼好處,你謝我做什麼。”
桐姨娘麵上一燙,臊的站在一邊捂臉,像不打算見人了。
沈老太太指著她直哈哈大笑。
四妹妹這是要到祖母身邊了,沈沁柔抬眼打量了她大姐姐,見她大姐姐並無異狀才稍稍安心,再回過頭見無意間促成此事的二姐姐,隻見她麵上也是無喜無悲,還有閑情逸致捧茶喝,見她看過去了,還回望了她一眼。
沈沁柔立即收斂了神色。
沈老太太笑鬧一陣,也累了,沒留她們用飯,讓她們各自回了。
沈沁柔就在東梢間叫住了他父親。
沈從文回過頭看著她,有些稱奇,他對於這個膽小懦弱的女兒還是有些印象的。
“有事?”他問的極簡短。
沈沁柔像一臉不好意思的點頭,又怯怯的望了他一眼,聲音不高不低,恰巧讓東梢間的人都能聽見。
“父親,院裏的李媽媽下月生辰,說要置一桌酒席,可下個月各院的小廚房就要撤了,全由大廚房領膳,這。”
沈從文臉上疑惑一閃而過。
長隨劉安湊近,他說話的聲音小,但也足以讓沈從文一人聽見了。
“因救老太爺而死的李角頭遺孀。”
經劉安這一提醒,沈從文似想起,像是有這麼個人兒。
“無妨,到時讓大廚房那邊給她置一桌就是。”他溫和平淡的說。
沈沁柔笑著朝沈從文一禮,“那我就替李媽媽多謝父親了。”
沈從文一點頭,領著劉安跨出了東梢間。
沈沁柔隨後消失在東梢間。
沈老太太靠著鬆綠色的織緞大迎枕半躺在羅漢床上,向一邊的朱媽媽問:“這李媽媽是何人物?”
府裏的下人多,沈老太太也就記得身邊服侍的這些丫鬟婆子,再遠的就幾位沈家小姐姨娘跟前的大丫鬟,其他沒有特別的,她也沒個印象。
朱媽媽垂著眼瞼一笑,“老太太,您認不得那李媽媽,但您可曾記得您回府那天隨三小姐來的那個婆子,就簪子釵環戴了一頭的那個。”
聽朱媽媽這麼一說,沈老太太勉強想了起來,她記得回府那天見著有個婆子簪了一頭的發釵,她還鄙夷究竟是哪個院的婆子,打扮的如此粗俗可笑。
原來是吹雪院的。
“她麵子倒不小,三丫頭人那麼膽小,還敢在她父親麵前為她討酒席。”
朱媽媽聽完就嘿嘿的笑了。
沈老太太拿半隻眼斜覷著她,“有什麼古怪就直說,難道在我麵前還要藏著掖著。”
朱媽媽眼珠微微一轉,正了顏色道:“老奴哪敢啊,隻是您說她麵子大嘛。”她拉長了語氣,才緩緩又說:“這說大也大,當年劉角頭是為救老太爺死的,老太太您見她可憐,抬了她做二等婆子,從外院拉到了內院,將她賜到了吹雪院,當時二爺還吩咐趙姨娘讓她好好照顧李媽媽,說是讓她榮養。”
“喔。”沈老太太挑眉,“還有這回事。”
朱媽媽笑道:“可不是,李媽媽本是外院的婆子,大字不識一個,也不知理兒,成天的就瞎鬧騰,您也知道趙姨娘母女的性子,哪壓的住她,聽說前幾天還衝撞了三小姐。”
沈老太太閉著眼皮,淡淡地道:“倒是個刁奴,依三丫頭的性子,恐怕也不敢不為她求膳吧。”她雖也認為李媽媽是個刁奴,卻半點替沈沁柔做主的意思都沒有。
有些話點到即止就夠了,朱媽媽深諳其理,她笑著也不說話,從旁拿了對美人錘默默的替沈老太太錘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