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桐姨娘正管著廚房這塊,手底下的人有意做些小事討好她,她心裏自是知道的,隻是麵上一點不露痕跡罷了。
桐姨娘原想看著吹雪院的人忍不下去了,去鬆鶴堂告狀鬧個一場,讓她們碰個一鼻子灰後,正好讓她們知道如今這沈府二房是誰的天下!沒想到吹雪院的人倒是忍得住,或膽小到讓人鄙薄的程度——院裏的小姐居然出院蹭飯吃。
她出自小富之家,從小不缺吃穿,實看不起這種行徑,覺得吹雪院的人膽小的可笑,更是不再值得她動手去對付。
春暖,明媚花開,吹雪院內務肅清,祥和安態,再沒什麼不好的了,至少在沈沁柔心目中是這樣,她是個無甚追求隨遇而安的人,隻要你不把她逼的太過,她絕對是個懶得去算計做多餘動作的人。
如今她上完上午的堂課就回了院,心血來潮時就練練書法女紅,逗逗小丫鬟,疲懶時就窩在軟椅上看看外邊湛藍的天空,棉花朵朵一樣的白雲,日子過的舒適愜意。
院裏的幾個丫鬟跟著她胡吃猛喝,卻正逢長個子的年紀,倒沒如何長胖。丫鬟們也是極滿意如今的生活,主子為人和氣好伺候,偶爾添了個愛捉弄人的小毛病也無傷大雅,如今壓在自個頭上做威做福的人也沒了,閑下來時還能敲打敲打比自個還小的丫鬟。
有太平的地界,自然也有不太平的,例如鬆鶴堂。
先前住進鬆鶴堂的沈沁雅且不提了,她從小養在沈老太太身邊,那些慣進慣出的丫鬟婆子皆當她是個主子。後來搬進了沈沁薇好歹有個桐姨娘做靠山,又有個胞弟五少爺沈仁傑,丫鬟婆子也不敢輕易得罪了她去,一向小心伺候著。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時間不久,一向稱王稱霸習慣了的沈沁薇哪能安居一隅。偏生又有嘴碎的丫鬟婆子拿了兩人作比,沈沁薇哪能忍得住,遂像個點著火的炸藥包,瞬間就炸了。憑著錦鏽怎麼勸哄也沒用,直直的奔了明月居走。
錦繡又焦又急,使了丫鬟趕緊去秋桐院請桐姨娘,自個緊緊的跟著沈沁薇走,就求這小祖宗千萬別鬧出什麼事來才好,畢竟這是鬆鶴堂,可不是秋桐院。
沈沁薇怒火衝天的衝到了明月居,也不等丫鬟遞聲,徑直的就踢了門入內,那個攔她的丫鬟還被踢了一腳,痛吟出聲來。
“你家大小姐呢,快叫她給我滾出來。”正在氣頭上的沈沁薇是不管不顧了,連大姐姐都不叫了。
站她身旁的錦繡是恨不得捂了她的嘴,她也下手捂了,不過沈沁薇從來就不是個好性子,也不是好相與的,一口就咬下去,破皮見骨。
錦繡吃痛的抽手,泣求,“我的小姑奶奶,有事咱們回院裏說,去姨娘麵前說,你跑到明月居來作甚。”
沈沁薇怒瞪著她,一雙大眼險憤出火來,“她們不是說我哪都不如她麼,我倒要看看,她究竟哪比我強。”
她自少就被桐姨娘捧著長大的,要什麼就有什麼,隻想她喜歡的,桐姨娘想法設法的也給她弄來,何時受過這種閑蛋子氣。
沈老太太說她不懂規矩,還讓人打她,說她實朽木不可雕,半點比不上她大姐姐,丫鬟婆子說她不懂禮數,與她大姐姐相差不是一星半點。她忍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個她是再也不忍了,她就不信,誰還能敢把她怎麼著,她姨娘說了,以後這的一切全數都是弟弟的,都是她的。
沈沁雅早就聽到外邊吵吵鬧鬧的聲音,不過她並沒有起身的打算,有人私自闖了她的屋子,欺負了她的人,難道還想著她起身相迎,她雖不愛爭搶,卻也不是泥捏的性子。
“畫眉,雪團這幾日精神是越來越好了。”沈沁雅摸著雪團雪白毛毛,輕笑。
雪團在沈沁雅懷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伸出粉嫩的小爪子舔了舔。
畫眉眼瞅著外邊,心不在焉的說:“是呀,太湖那邊送了很多小魚幹來,京都有許多小食雪團也挺喜歡,胃口好了,精神也就好了。”
“你給我出來。”
“四小姐,您不能隨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