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擔憂放下,沈沁柔一連幾天都是喜滋滋的,有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正高興著。
沈沁薇臉上的貓抓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留了三道淺淺的印子,新生的皮膚泛粉,與原本白皙細嫩的膚色並不融洽,不細看也不大看得出來,但這於對正在意自個臉皮的沈沁薇來說,已無異無晴天霹靂了。即此,她的心情也就不甚愉樂了,心情不好,當然就要逮著人出氣。
沈沁柔又恰逢其會的出現在她麵前,又是一副笑臉,還是她仇人的親妹妹,可不是正巧著趕著找揍!
不過她現在也放聰明了些,不會緊著在課堂上當蘇先生的麵找沈沁柔的麻煩,而是待放學後堵了她。
堵了人,沈沁薇也沒真下手揍人,而是將人冷嘲熱諷一番。
或許以前的沈沁柔會被她幾句話奚落的掩泣逃跑,不過人是會變的,今時已不同往日,沈沁柔再不是那個軟弱到丫鬟都敢給她甩臉子的受氣包,沈沁薇愛說什麼就說吧,她權當耳旁風,懶得與她計較,先前柔柔弱弱的樣子她已經想不起來該怎麼做了,也裝不出來,隻能站在一旁盯著腳尖看,活像個犯錯受訓的學生。
她這副三棒子打不出個屁來的樣子將沈沁薇氣了個半死,要她哭哭啼啼的跑了,沈沁薇還會稍稍舒服些,或是爭口氣對罵幾句那就更妙了,沈沁薇還能逮著機會與她動上手腳。可她偏偏就像個木頭一樣,想要動手吧,師出無名,想要繼續罵她吧,浪費口舌。
真是氣煞人也。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無論幾姐妹如何吵鬧,秋桐院與吹雪院甚至乃鬆鶴堂之間鬥個你死我活都是於沈沁心有利的事,權衡利弊,她自然是穩坐釣魚台,絕不會下水去管這些閑事。但沈沁柔與沈沁薇之間,她居長,於情於理,事既已發生在她眼前,為了名聲與不影響她在沈從文心目中的地位,她也不能裝聾作啞,隻得管上一管。
但沈沁心是個什麼人兒啊?長的聰明,生的伶俐,當下就直接禍水東引,讓丫鬟晨露去尋沈沁雅來。
柳綠如今也比以前機靈了幾分,見晨露走,她便跟著晨露身後一道走,晨露皺眉,卻沒法趕掉這個跟屁蟲,隻得讓她一道去了明月居。
當著柳綠的麵,晨露盡管有心添油加醋,也無力實施,隻得原原本本的說了實話。
沈沁柔見晨露一走,就大抵猜到沈沁心的意思,拿眼覷了她一眼,心底不屑的笑,假清高,既想得便宜,又不願惹身騷,沈沁心就此類人也。
其實她是不願沈沁雅前來的,畢竟先前的事,桐姨娘不見的有揭過的打算,沈沁雅再來與沈沁薇對上,那不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別說解決問題,不火上燒油已經不錯了。
不過她另有盤算,既然有人不義,也就不要怪她不仁了。
沈沁雅一聽沈沁薇又找沈沁柔麻煩,生怕自家妹子吃了虧,且她如今已與秋桐院那邊撕破臉麵,再沒什麼好顧及的,衣裳也沒換一身,當即就與晨露柳綠一道走了。
她人到的時候,沈沁薇還在那罵人,罵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同胞親妹,沈沁雅怒不可遏的急步上前,目帶寒冰,說話也透著股冰涼的味道,“四妹妹當真威風,竟然當庭訓姐,放在旁家,怕是見也見不著的景色。”
沈沁薇性子雖急且又霸道,並不代表她沒腦子,即刻怒火上頭,“你敢說我沒家教。”
沈沁雅輕“嗤”一聲,斜眼望著她,“沒家教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錦繡頭受了創傷,如今還沒好,新進伺候的丫鬟又不比錦繡膽大忠心,見沈沁薇衝的向前,也不敢攔她。
“你再說。”沈沁薇撂下沈沁柔,一瞬的功夫就奔到沈沁雅跟前,磨著小牙,一副欲吃人的模樣。
沈沁雅哪會懼她,哼氣,笑,“四妹妹做的不對,還不能讓人說了不成,我身為長姐,自認為還有教訓你兩句的資格。”
“你再說!”
沈沁薇此時就像隻急紅眼的狼狗,怕沈沁雅再說上兩句,新仇舊恨疊一起,就敢上前咬她兩口。
沈沁心也不能光站在一邊看熱鬧,假惺惺的走過去勸和,“大家都是一家子姐妹,何必為點小事鬧的眼紅脖子粗的,一人少說一句也就算了。”
沈沁薇回過頭瞪視著沈沁心,罵,“別在那假好心,你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沈沁心何曾受過這種侮辱,當即紅了臉,怒視著沈沁薇,“既然四妹妹這樣說,倒顯得我多此一舉了,姐妹之間本就該相互扶持,四妹妹這樣罵了這個又惱了那個,你又能得到些什麼好。”
沈沁薇譏笑她,“少端著你嫡女的架子來教訓我,我惱誰罵誰與你何幹,我得不得到好也跟你沒關係,別以為仗著父親的寵愛你就能在沈府為所欲為,男主外,女主內,待有一天,你還得管別人叫母親!”
言辭如刀,刀刀穿心,沈沁心的心在流血,麵上蒙起一層薄怒,不覺的握緊了拳頭,待深吸兩口氣後,稍稍鎮定後才看向沈沁薇道:“既然四妹妹不受教,那我也就不多費口舌了,至於父親以後要聘誰為妻還淪不到四妹妹你來操心。”話畢,直接甩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