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沁柔雪白指尖朝杯沿上一抹,淡聲道:“今天與老太太一同出現的有兩人,或許是周姨娘,又或許是桐姨娘。”
周姨娘是沈府出了名的溫和人,沈沁雅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卻沒替周姨娘開脫,她在餘杭曾見過沈老太太處置過府裏的一位“溫和人”,那位溫和人為了爭權,親手弄死了府裏兩個丫鬟,她記得,那兩個丫鬟死後,她麵上是如何的悲痛,誰又能料到背後居然是她施的毒手!
人不可貌相。
至於桐姨娘,若真是她下的手那也不算稀奇,她們之間本有點些恩怨,她想借祖母的手收拾她,她一點也不奇怪。
甭看桐姨娘在沈老太太麵前收斂,克製的像隻乖貓,可她就是知道,或許大家心知肚名,桐姨娘並沒表麵的那麼大方得體,如果她真是個心懷坦蕩能撐船的,就不會一次一次的縱容沈沁薇挑釁她們,縱然沈沁薇性子刁蠻,但桐姨娘想製她定是有法子的,但她卻沒那麼做,一次一次的縱容,無非是想看看沈老太太的底線在哪。
當然,那臉麵並不是沈老太太給桐姨娘的,而是給她五弟的,打鼠忌玉瓶,沈老太太在府中一手遮天,並不代表她能肆無忌憚胡攪亂搞。
男子立戶,沈老太太雖嫁給了沈老太太享盡尊榮,可沈老太爺拚下來的家業卻不是沈老太太的,而是她兩個兒子的,單看沈老太太對南歸院與吹雪院欲除而後之,卻不得顧及自個兒子的態度就知道,固然她顧及母子情份,未嚐不畏懼世俗大山。
兩個兒子縱然不能不認她,卻有那個能耐將她除族。
雖講母慈子孝,夫死從子更是一條金律。
沈沁雅想了一陣,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當你覺得那人是賊,與她聚在一塊的,你可能都將她當賊看了,周姨娘,桐姨娘……她反複在兩人之間搖擺,選擇不定。
說實話,沈沁柔也不知道這事究竟是誰竄的頭,不過依她的猜測的其中一種想法,應當是周姨娘放了餌,而桐姨娘上鉤,桐姨娘以此為誘,想要憑手段陷害周姨娘,讓周姨娘與沈沁雅互掐。兩人同屬沈老太太身邊的得意人兒,可一個隻是奴婢,另一個是親孫女,究竟孰親孰重,就看沈老太太拿捏了。
有了沈沁柔提的醒,桐姨娘應當也不會再將周姨當作一個普通的姨娘看待,有哪個普通的姨娘能以丫鬟出身,無子無女的份上穩坐一院,還在沈老太太與沈二爺心中占有一定地位的?想通了這一層,桐姨娘倒不急著對付吹雪院與南歸院的人了。
她可不想螳螂補蟬,讓周姨娘來個黃雀在後。
可是在沈府蟄伏多年的周姨娘又豈是好相與的,想必她敢放鉺,早就有了抽身的法子,桐姨娘最後恐怕羊沒吃到,卻惹得一身腥。
這不,沈老太太在回程的馬車上,便開始對桐姨娘橫挑鼻豎挑眼的。
她當時得有多丟人,心中就有多氣。
試想你認錯了人,並喊錯了別人的名,那也還說的過去,可你衝過去就是怒喝,那…….饒是沈老太太多年的修行,想到仍覺得丟臉,而她為什麼這麼丟臉,還不是怪桐姨娘這一驚一炸的性子。
周姨娘的麵色始終平和,桐姨娘心中不忿,越發咬定是周姨娘陷害了她,暗恨不已。
沈沁雅沈沁柔回府少不得向沈老太太一番報備,兩人說的實誠,是去了清寧寺,但是,她們是去赴溫家小姐的約。
沈老太太巴不得她們與溫家交好,兩家多多往來,哪會怪她們,因此,此事便遮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