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字條上的字是柳綠的字跡,三醒居這群沒接近過她閨房且沒見過柳綠字跡的丫鬟是不可能仿造出來的。
她直接排除三醒居的丫鬟還有另外的原因,人寫字時,會不知不覺的帶些小習慣,有時候她們自己都不知道,但卻已經真實的體現在字裏邊了。
例如柳綠官寫姐字時總是不自覺的將最後一筆外裏收,而碧娥總是喜歡往外帶,寫出來看似相同,但墨的層次其實不同,隻要細心斟別是可以看出一些差異來的。
那種差異隻有完全熟悉兩人字跡的人才看的出來,很不巧,沈沁柔就是那其中之一。
而那字條最後的筆鋒徹底的將碧娥給出賣了。
沈沁柔不想問她為什麼要那麼做,那種問法太過蒼白無力,若她麵紗下的臉龐。
其次,她還發現了個秘密,她在夢中發現的秘密,碧娥還是沈老太太的人,她終於也相通了李媽媽為什麼會在生前那麼畏懼碧娥,她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李媽媽一向是個蠻橫的人物,沈府裏能讓她畏懼的人並不多,如果說碧娥隻是沈老太太安插在吹雪院的一顆棋子,李媽媽定不會那麼畏懼,其中肯定有些她不知道的深層次原因,例如碧娥做過什麼事嚇到了李媽媽。
如今李媽媽開不了口,碧娥不說,沒人會知道。
碧娥究竟是周姨娘的人還是沈老太太的人,還是一個周旋在諸人之間的人,沈沁柔沒興趣知道,無論她知與不知,結果依舊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碧娥最終還是背叛了她們。
“小姐。”碧娥喊沈沁柔,隔著麵紗她看不清沈沁柔麵下的表情,但沈沁柔的態度讓她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嗯。”沈沁柔輕和了一聲,她現在腦子有些亂,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對待這個昔日的大姐姐。
碧娥見沈沁柔吱聲,她稍稍的鬆了口氣,“小姐在想什麼,那麼入神。”
沈沁柔沒立即回答她,隻是起身,帳然的望著窗外的夜空。
今夜的夜空漆黑一片,月亮消失了,星星也藏了起來,無光無亮,如一塊漆黑的幕布。
她的目光幽遠帶著一絲悲傷,“一花開時百花殺,進近九月,百花要謝了。”
碧娥笑,“花無百日紅,菊花開過後就輪到梅花,小姐不是最喜冬梅,每年都要折梅枝插瓶。”
沈沁柔嘴邊掛著淡淡淺淺不像笑容的笑,可惜她背著身子,碧娥看不清楚。
正值花季的少女有些傷春悲秋也是正常的,碧娥沒放在心上,她行事一如往日那般無二。
“隻是可惜了,明明以前的花開的那麼豔,眨眼的功夫就要謝了。”
碧娥應和著道:“我見荷香居的荷花也幾乎全變成了蓮蓬,荷葉也枯了,小姐要不要逮住夏季的尾巴折幾枝蓮蓬玩。”
聽似俏皮的話,沈沁柔興致缺缺地,“算了吧,讓那蓮蓬裏的蓮裏再投入荷塘,明年指不定還能開出更多荷花。”
碧娥也沒多勸她,笑嗬嗬的在一旁做著自己的事,直到柳綠與她來換值,她才回了小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