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秋雨一層涼,沈府上下的衣物也隨著漸涼的天氣開始增厚。
桐姨娘越發的得沈老太太看重,今年置衣選布的沈老太太一股腦的丟了給她。
人生在世,無外乎衣食住行,而桐姨娘如今已掌其二。
她沒有刻意刁難各院,反而在其花上好幾分心思,務求比往年趙姨娘做的更好。
趙姨娘一向是依著舊例來,自然不比花費心思的桐姨娘。
兩相一比較,桐姨娘便壓了趙姨娘一頭,證明了她有能力管府裏的事,且比之前的趙姨娘管的更好。
因著今秋的布料置裳的差事辦著好,沈老太太裏裏外外的誇過她好幾次。
沈仁傑一天天的長大,因生養的好,長的虎頭虎腦的,他雖是庶子,卻是沈家二房唯一的男子。
沈老太太明裏暗裏的抬舉桐姨娘,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指不定哪一天桐姨娘搖身一變,就成了二房名正言順的主子,依這樣的形勢下去,隻怕那天到來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盡管桐姨娘心思手段深沉,麵上也不自覺的露出幾絲驚切的笑意。
她想放肆大笑,最終沒有那麼做,隻是嘴角抽動,眼裏閃著亮晶晶的光,顯示出她無處不在的好心情。
可是當她聽到燕兒的話時,臉上那絲笑意便全數消散無蹤了。
“姨娘,昨夜趙姨娘進了二爺的房。”
“喔。”她提高了音調,將那絲蘊怒藏的很好,隻是眼神微微有些凜然。
燕兒看著她的臉道:“姨娘,咱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桐姨娘笑了笑,斜睥著燕兒,“你說,我們該做點什麼。”
燕兒垂下頭,沒敢胡亂出主意,她不說主意並不代表她沒想法,而是她覺得桐姨娘應該早有應對之法,且絕對比她的想法高明。
而桐姨娘卻是緊閉著雙唇,半字都沒有說,隻是袖下的緊握的拳頭透露出她此刻真實的情緒。
她並不如麵上表現的那麼平靜。
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趙姨娘能掌沈家這麼多年,並不是趙姨娘有多大本事,而是沈二爺意讓她掌,所以她才能掌。
別人都說沈二爺顧及薑氏舊情,替薑氏照拂舊人,桐姨娘卻不能完全認同,至少,她覺得沈二爺對趙姨娘或多或少是有些感情的。
她雖覺得大局已定,但沈二爺那從不按規矩出牌的性子還是讓她有些忌憚與害怕。
到嘴已煮熟的鴨子,她哪能就這樣讓他輕易的飛了!
因趙姨娘的動作,平靜的沈府又掀起一場波瀾。
沈沁柔坐在小花廳練字,喜兒帶來的消息讓她眉頭一皺。
她毫不懷疑,現在整個沈府都知道昨夜趙姨娘入沈二爺房中的事。
一個妾室侍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不該是如此敏感的時候。
時機不對。
一滴濃墨從筆指滴落,在宣紙上暈成一塊墨團,沈沁柔擱下筆,眉頭蹙成個川字。
“別皺眉。”沈沁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勸她。
自沈老太太冷落沈沁雅以來,她便有了不少空閑,以致常常來吹雪院找沈沁柔說話,姐妹之間的感情較之以前親密了不少。
聞話,沈沁柔的眉頭慢慢的鬆開來,她問:“你說她為什麼要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