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沉涼頭也不回地上樓,沒有回臥室,而是去了影音室,挑了一部歐美的老片子放了起來。
環聲音響調到最大,許沉涼摟著毯子,坐在壁爐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電影。
這部老片有四個小時,她倒要看看,莫笑能不能演得比這還久。
她很想專心地看電影,可門外不停地有人敲門,敲得很響,很執著。
許沉涼終於不耐煩,打開門,許薄凡一臉怒容地站在門外。
“你到底打算怎樣?”
“我說了,她要我看戲,我就看著咯,配合她還不好麼。”許沉涼冷冷地說。
“你覺得她全都是演的?”
“不然呢?”
“萬一不是呢!”
許薄凡大吼出聲。
許沉涼眼底微微晃蕩,蕩出了幾分瑣碎的冷光,又如同星沉大海,消失殆盡。
許薄凡對莫笑多包容啊,就算莫笑偷他的錢,再怎麼坑害他,他還是願意相信莫笑是個純真善美的人。
而她,許薄凡對她的評價,從來就隻有惡毒,下賤。
你要相信她,就去相信她好了,再也不關我的事了。
許沉涼心中淡淡地滑過這句話。
她輕輕地開口:“不是的話,那就剛好給你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了。”
說完,房門被輕輕帶上,許薄凡因她的話微頓,接著惱怒地大吼:“萬一她不是裝的,出了什麼事你會後悔的!”
但,應對他的隻有門板,和隔絕了一切噪音的電影背景聲。
那之後,許薄凡再怎麼敲門,許沉涼再也沒有開過。
電影繼續放著,蒼白的劇情和對白,吸引不來唯一的觀眾,許沉涼站在窗邊,一直看著,看冰冷的冬雨瓢潑而下,澆在莫笑的身上,不知道多久,也許半個小時?也或許一個小時?許宅的大門終於被人打開,身姿英俊的男人撐著黑傘跑了出去,擋在單薄的女人上方,接著,男人和女人在雨幕中對視,許薄凡伸出手將莫笑扶起,莫笑一個趔趄倒在了許薄凡的懷中,就保持著這個姿勢,許薄凡和莫笑相攜離開,上了一部車,消失了蹤影。
許沉涼默默地看著,直到他們走了,眼神還沒有轉移方向。
口中漫起一股血腥味,原來是她無意將唇咬破了。
不知何時,天色已漸漸亮起,冬雨平歇,樹梢上落著不諳世事的水珠,在天真地閃亮著,天亮之後,平靜得似乎昨晚混亂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許沉涼簡單地吃了一點早餐,來到公司上班。小葉看見她,驚訝地問:“沉涼,你氣色怎麼這麼差?”
許沉涼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嗎?嗬嗬……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
“哦,那你要好好注意休息啊!”
許沉涼點點頭,匆忙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原來,不管她再怎麼偽裝,還是掩飾不去內心的傷疤。
大概十點左右,許沉涼接到了許薄凡的電話。
她頓了頓,接起來,聲音平靜地說:“喂。”
“莫笑已經在醫院安頓好了,要住院一段時間,你現在在哪?”
怎麼,要找她麻煩?
許沉涼扯扯嘴角:“我在公司,有事嗎?”
漫不經心的語調,終於把許薄凡的火焰完全點著。
“你知道昨晚的後果是什麼嗎!你……”
“什麼?”怎麼不說了?
許薄凡的喘息粗重至極,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許沉涼心頭滑過一絲疑惑。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又撥了個電話過去,問:“許薄凡,你說清楚,到底怎麼了?”
許薄凡卻沉默著,很久很久,最終說:“你別管了,我來處理。”
說完,又掛了電話。
許沉涼不信邪,當即就開車去了醫院,摘下墨鏡上樓,看見許薄凡倚在病房門外,正皺著眉。
許沉涼眯起眼,越過他想要推開病房門,卻冷不防手被許薄凡抓住。
“你現在最好不要進去,免得她情緒激動。”
許沉涼眼神閃爍,甩開許薄凡的手:“好,我不進去打擾她,那你能不能把話說完,不要我跑到這裏來問?”
她真的很討厭許薄凡說話說一半,瞞著她!
她再也受不了被欺騙的感覺了。
許薄凡兩隻手抓住她的手臂,將她禁錮在懷裏:“你冷靜一點!我說了這件事我來處理,你現在回去,嗯?”
許沉涼受不了地掙紮出來,有些崩潰地喊道:“你至於這樣嗎,我難道真的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我接觸一下莫笑都不行,她的事就是你的事是吧,那好,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