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明卓提供的別墅到皇奈的距離並不遠,而且千橙早上約景向言的時候也跑過了一遍,所以輕車熟路,很快便到了。
千橙到了之後,景向言還沒有來電話,所以她便索性去前台開了個包廂,點了兩打度數不算太高的啤酒。
景向言是十分鍾到的,商場上混久了的男人向來都很守時,千橙大略推算了一下,這個男人似乎是掛了自己的電話之後就馬不停蹄地來到了這裏,甚至車子還會有些超速。
身形修長的男人打開包廂的門,在千橙的麵前坐下,“來很久了?”
“十分鍾而已。”千橙淡淡地抿唇笑了笑,便直接開了兩瓶啤酒倒在杯子裏麵,“景先生請。”
這一招一式都很嫻熟,景向言微微皺了皺眉,“你常常喝酒?”
“是常常應酬。”千橙輕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在澳洲的時候,那些男人喝酒喝的永遠都那麼凶,應酬的時候,她也隻能跟著喝。
為了錢,為了機會。
千橙的話,讓她麵前的這個男人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雖然他也是常常應酬的那一類人,但是他卻很少喝酒,一來身體不好,二來喝酒誤事。
而麵前的這個女人,很顯然,是他一直很不喜歡的那類應酬裏的女人。
一杯飲盡之後千橙作勢要給自己倒上第二杯,卻被麵前的男人狠狠地奪走,“一個女人喝那麼多酒做什麼?”
言罷,他將她剛剛還準備喝的那杯酒全部喝了下去。
千橙苦笑,“景先生,你喊我過來,不就是為了來陪您喝酒的麼?”
景向言皺眉,話是這麼說沒錯,隻是……
看到她喝酒,他就會忍不住想要上前去阻止。
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
兩杯過後,千橙的臉色便開始發燙,她向來都是這樣,兩杯啤酒,就會臉色紅燙,但是之後無論多少杯,都不會醉。
有時候千橙也會覺得,喝酒喝不醉這一特質,是尹錦之遺傳給自己唯一的一個優點了吧?
但是景向言卻並不像他看起來的酒品那麼好。
幾杯下去,已經微醺。
他憂傷的是,他真正感覺到孤獨的時候,身邊兩個傾訴的人都沒有。
她難過的是,明明自己最放不下的人就在眼前,卻隻能裝成陌生人的樣子……
兩個人各懷心事地沉默地喝了很久,千橙覺得差不多了,便輕聲地喊他,“景先生?”
景向言搖了搖頭,苦笑著坐在了一旁的榻榻米上,看著千橙,“尹千橙,我覺得我以前,一定很喜歡你。”
心裏微微一痛,千橙輕笑了一聲,上前去攙起他,“景先生,您喝醉了。”
“我覺得我一定很喜歡你。”即使喝醉了,他的聲音依舊帶著特有的磁性。
千橙抿唇,用力地拉起他,“景先生,這種話不能亂說,您要記住,您是有女朋友的人。”
即使她不認識她,即使她和景向言的女朋友算是某些程度上的情敵。
但是既然自己已經是過去式了,他這麼說這麼做,對他的女朋友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想到這裏,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一時衝動,帶景向言到這裏來喝酒了。
“我沒喝醉!”景向言眯著眸子苦笑了一聲,“我女朋友,她說,她說她和我在一起五年了。”
“五年了啊,我覺得不管我以前記不記得她,我都要去好好照顧她,這是我身為景向言這個人的責任!”
“而她呢?憑著過去的我喜歡她,就住在我家裏,為所欲為。我可以什麼都讓著她,我可以假裝我很愛她,可是事實上呢?”
“我連我自己是誰我都不清楚……我怎麼可能去愛上別人?我是冷思堯還是景向言……”
他的話,如一道霹靂一般,狠狠地砸在千橙的心裏。
他說,他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五年了。
五年。
明明五年前,他是和她在一起的。
明明五年前,他們是彼此的相依為命。
可是現在,他說他和她的女朋友在一起五年了。
那麼如果這位女朋友真的是五年前和景向言在一起的,那麼她必然知道她尹千橙的存在,她也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一些關於這個女人的事情。
她深呼了一口氣,垂下眸子問他,“景先生,能不能告訴我,您的女朋友,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景向言剛想說話,胃裏卻忽然開始翻江倒海。
他捂著嘴巴幾乎是狂奔地到了包廂裏的洗手間裏麵,抱著馬桶,吐了個昏天黑地。
千橙給他拍著背,心疼地不得了,所以給他倒水漱口之後,連忙開門要求服務生給他端點醒酒湯來。
“真的很抱歉,我們這裏會熬醒酒湯的師父今晚家裏有事,提前下班了。”服務員十分抱歉地看著千橙,又瞥了一眼包廂裏麵醉的不省人事的景向言,小聲地建議道,“不過我們樓上的房間都有廚房,我可以幫您把這位先生扛到樓上去,您自己在廚房裏給他熬些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