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甲狼在嗎?”坐在桌邊,溫柳年還是有些不放心。
趙越道,“在。”
溫柳年:……
那那那我還是回去為好。
“在陸追房中。”見他緊張四處看的樣子,趙越有些好笑,還真這麼怕啊。
“那就好。”溫柳年頓時鬆了口氣。
“找我有什麼事?”趙越坐在他對麵。
溫柳年道,“吃點心。”
趙越皺眉,“說正事。”
“正事就是吃點心。”溫柳年將紙包打開,“是城中楊家鋪子新做的,不甜不鹹挺好吃。”
趙越與他對視。
溫柳年一臉坦然。
半晌之後,趙越問,“陸追叫你來的吧。”
溫柳年搖頭,“自然不是。”
趙越道,“我等會便去揍他一頓。”
溫柳年:……
我都說了不是,為何還要揍二當家?
趙越隨手拿過一個點心吃,溫柳年取過桌上茶具,泡了些本地的青葉磚茶給他。
“為何和先前幾次喝的不一樣?”趙大當家接過茶杯,就見裏頭茶湯稍顯渾濁,也沒有茉莉香氣。
溫柳年倒是意外,“還當大當家不會發現。”
趙越聞言一頓,他隻是不懂茶,並不是蠢。
最起碼區別還是能看出來的啊。
“不一樣才正常,這是從點心鋪子買的茶葉。”溫柳年道,“很便宜的,與先前給你喝的茶葉沒法比。”
趙越揪揪他的頭發,“小氣。”居然連杯茶也不舍得。
“從蜀中帶來的茶葉已經喝完了。”溫柳年解釋,“現在隻有這個。”
“城裏買不到好茶?”趙越問。
溫柳年搖頭,“隻有過往商隊會有,不過大都價格高昂,不劃算的。”畢竟自己就算是愛茶,也遠沒有到為了幾斤茶葉便傾家蕩產的瘋魔地步。
趙越喝了口青葉茶,道,“其實也差不了很多。”都是一樣又苦又澀,喝不出有什麼好,也分不出到底是哪裏壞。
溫柳年笑,“嗯,差不多。”
看著他坐在自己麵前喝茶吃點心,趙大當家覺得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不再像先前那般憋屈暴躁,卻又說不清到底為何。
溫柳年中午沒怎麼吃飯,於是吃得很是認真,吃相雖然斯文,不過還是有些點心渣沾到了臉上。
趙越伸手幫他拿掉,拇指擦過臉頰……還是很軟!
書呆子哪裏都軟。
“大當家今晚要小心。”溫柳年擦擦手指,認真看著他叮囑。眾人定在今晚行動,再度夜探虎頭幫。雖說已經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不過總歸還是會有危險,也難免會擔心。
“放心吧,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趙越道,“一群裝神弄鬼的烏合之眾罷了。”
“那我先走了。”溫柳年站起來,“大當家也休息一陣吧。”
趙越點點頭,目送他出了臥房。
桌上還剩了兩塊點心,拿起來咬了一口,入口即化香甜綿軟……的確還不錯。
陸追站在門口看他,“好吃嗎?”
趙越臉色一黑。
陸追舉手投降,坐在桌邊道,“我是來說正事的,夜探虎頭幫,大當家果真要去?”
“為何不去?”趙越放下手中點心。
“因為沒必要。”陸追道,“有追影宮諸位高手已是綽綽有餘,更何況我也會去,大當家待在府衙便好。”
“閑在這裏也沒事做。”趙越道,“早些將虎頭崗解決,才好與穆家裝的人算賬。”
“也好。”見他執意要去,陸追也未堅持,隨手拿過一塊點心吃,“那我去向左護法說一聲。”
趙越將他的手拍掉。
陸追:……
也不必如此小氣吧,居然連塊點心也不舍得?!
但趙越顯然沒有讓他吃的意思。
陸追隻好道,“我這就自己出去買。”真是不能更加識趣。
“等等。”趙越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陸追頓住腳步。
“哪裏有賣茶葉的?”趙越問。
“茶葉?”陸追有些意外,“大當家從何時開始喜歡上了茶道?”之前可是連極品大紅袍與粗葉爛梗的區別也喝不出來,居然還在關心這個。
“不行?”趙越問。
“自然行。”陸追道,“不過本地百姓喜歡喝磚茶,除此之外城內應該沒什麼好茶葉,隻有碰碰運氣,看最近有沒有商隊來往。”
趙越:……
早知如此,先前就該買一些存著,也不用到了這時候才到處亂尋。
陸追道,“大當家很急需?”
趙越道,“是。”
“那或許可以去問一下溫大人。”陸追道,“他應該有不少好茶。”
趙越被噎了一下,若那書呆子還有茶,我又為何要買?
見他不說話,陸追試探道,“不如我去幫大當家問問?”
趙越怒道,“不許去!”
“那我找人多留意一下商隊。”陸追很識趣,因為最近的趙大當家略凶。
還是不要招惹為妙,免得被揍。
晚些時候,眾人便從府衙出發,一路暗中前往蒼茫山,餘下暗衛留在府衙保護溫柳年,以防會出什麼亂子,尚雲澤則是與木青山待在軍營之中,繼續守著穆氏兄弟。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眾人此番很容易便混進了虎頭幫,裏頭依舊陰森可怖守衛森嚴,和先前並沒有太大區別,天上無風無月,四周漆黑一片,隻有熊熊燃燒的火把照亮山寨,隻是香氣倒是淡了不少,應當是因為煉丹爐還未修好的緣故。
在臨行之前,眾人已經從花棠那裏拿到了一個青花小瓶,裏頭裝著特製藥粉。
“分散行動吧。”花棠道,“小心毒蟲。”
眾人點頭離去,頃刻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趙五與花棠暗中潛到寨子裏最大的毒蟲坑,就見裏頭閃著不少綠色幽光,如同墳頭鬼火一般。
“是養來喂蠱王的。”花棠道,“再或者便是用來處決叛徒。”
趙五搖頭,“喪盡天良。”
花棠道,“可惜不能帶回去一些。”
看著那些軟乎乎的蛇蟲毒物,趙五幾乎要後背發麻,“為何要帶這些東西回去?”千萬不要說也打算刨個坑養起來。
“喂阿青啊。”花棠奇怪看他一眼,“否則還能作甚。”這可都是奇毒之物,很難得的,雲嵐城也未必能找到。
趙五:……
還是不要了吧,看著有些心裏發毛。
花棠有些懊惱沒有將青頭蠱王帶來,就算不能帶回去,先吃一頓也是好的。
趙五果斷打開青花小瓶,將藥粉隨風撒了進去——否則再讓她看下去,萬一真打發自己下去抓怎麼辦!
藥粉落入坑中之後,裏頭毒物一切照舊,並沒有多大反應。趙五疑惑,“這樣就行了?”
“嗯。”花棠道,“半個時辰之後方會起效,現在看不出來。”
“走吧。”趙越收起小瓶子,“在這裏待久了也瘮的慌。”
花棠點頭,與他一道出了虎頭崗。
到了山口約定的地點,暗衛已經完成任務先一步出來,陸追與趙越卻遲遲不見蹤跡。
“不會被發現了吧?”花棠皺眉。
趙五剛打算折返回去看看,就見兩人出現在了山道,於是鬆了口氣。
“我這邊一切順利。”陸追走近後道,“諸位呢?”
“沒問題。”花棠點頭,“走吧,天色看上去要落雨,還是早些離開好。”
除兩名暗衛留下之外,眾人翻身上馬沿來路折返,隻是心裏都有些納悶,為何朝暮崖兩位當家的表情都有些……詭異?!
而與此同時,趙越與陸追的心情也很複雜,因為兩人在向毒蟲坑撒完□□之後,見還有時間,便有順路拐去了張生瑞的住處,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發現,結果還未靠近就聽到幾聲鶯啼浪語,還很明顯是個……男子。
“還要去看嗎?”陸追停下腳步。
趙越道,“為何不看?”
陸追隻好與他一同落在屋頂。
然後就看到了活春宮,倒是沒看清臉,不過也能判斷出來,兩人之中的確沒有一個是女子。
天空應景炸開一道驚雷,下頭的人本能往上看了一眼,趙越與陸追一道縱身躍起,一路出了山寨。
此生還是第一次撞到這種事,趙越覺得自己很需要洗洗眼。
陸追也甚是想用柚子葉洗澡。
“兩位是不是看到了些什麼?”回到府衙之後,花棠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趙越臉色僵硬。
“出了事?”溫柳年聞言也微微皺眉。
陸追隻好將所見之事說了一遍。
溫柳年摸摸下巴,“咳。”
“會不會是張生瑞與虎頭幫幫主?”花棠問。
腦補了一下畫麵,眾人心中一片惡寒。
這種孽緣,還是不要了吧。
“其中一人看不清臉。”陸追道,“另一人抬頭之時,臉上戴著銀色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