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已經餓了好幾天。”趙越提醒。
“清水江我也曾去過兩回。”溫柳年道,“那裏是狀元鎮,即便是貧寒人家的子女,也會送去學堂念書,富貴人家就更加門第森嚴恪守禮儀,就算是肚子再餓,身為大戶人家的小姐,應當也不至於在幾十人麵前那般狼吞虎咽,吃得滿臉都是油。”
“隻有這一點?”趙越問。
“還有,今晚我們去探望她的時候,除了左護法之外都是男子,若換做一般人家的姑娘,即便衣衫整齊,也不大可能蓋著被子給這麼多男人看。”溫柳年道,“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倒更像是從風月場出來的做派。
“怪不得你要讓所有人都過去,又不要王嬸事先通傳。”趙越道,先前心裏還在納悶,看個受傷的姑娘,如何能用得著十幾個人一起過去。
“試探一下罷了。”溫柳年道,“若她有半分不適,我自然會讓其餘人退下,但她卻偏偏一點異樣也沒有。”索性也就讓眾人留了下來。
“多留一份心便是。趙越道,“若真是另有所圖,十有八九是虎頭幫派來的,對我們反而有好處。”白白送上門一條線索,不用白不用。
溫柳年笑嘻嘻,“我也如此認為。”真是不能更加心有靈犀。
而在另一頭,趙五也有些詫異,“裝出來的?”
“不說十成肯定,不過七八分把握還是有的。”花棠鋪開被子,“自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哪個大戶人家會舍得讓自家女兒幹粗活累活?更何況看她手繭的位置,應該是常年拿刀才會形成。”
“我去提醒一下大人。”趙五往外走。
“大人早就看出來了。”花棠坐在床邊看他。
“是嗎?”趙武有些意外。
花棠道,“就你蠢,還將人抱回來。”
趙五被噎了一下,我先前也不知道啊。
“今晚大人在問她話的時候,幾乎每個問題都在下套。”花棠道,“前頭還好,越往後他的回答便越發漏洞百出,估摸著就你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裏。”說完又補充,“還有大當家。”
趙五:……
“不過大人既然沒當麵拆穿,應該有他的道理。”花棠道,“我們在一起順著演便是,估摸著又是虎頭幫送來的棋子,明日再去問問,看下一步究竟要怎麼做。”
趙五點頭,回想起今日抱她回來時,似乎一直在有意無意蹭自己,頓時覺得全身都開始發癢,足足洗了三遍澡方才上床。
以後這些事情,還是少遇到一些為好!
紅甲狼趴在桌子上,無聊到處爬。
沒人陪著一起玩呐……
不高興。
另一頭的小院內,溫柳年正懶洋洋趴在床上,讓趙越替自己捏肩膀。
“不想睡?”趙越問,“怎麼一直睜著眼睛。”平時都是捏兩下就睡著。
溫柳年道,“不困。”
“若是不想睡,那我能不能問個問題?”趙越停下手。
“自然。”溫柳年翻身看他,“什麼問題?”
趙越躺在他身邊,“關於那個來曆不明的姑娘——”
溫柳年眯起眼睛,“你居然在想姑娘。”
“不要鬧。”趙越好笑,“我是說正經的,假如真是魔教派來的,為何要給自己編一個這麼漏洞百出的故事?”
“倒也不是漏洞百出,未必人人都能察覺。”溫柳年道。
“也是。”趙越點頭,自己方才便沒聽出來。
“其實要偽造一個身份並不容易,尤其是在這麼多門派與官府合力的條件下。”溫柳年道,“雖說楚國幅員遼闊,但府衙內的人都是走南闖北見過大世麵的,無論說哪裏都有可能會露餡,所以便隻有挑一個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嗯。”趙越道,“我懂了。”
“還有關於土匪要將她賣到羅刹國的事。”溫柳年道,“其實也是最合理的解釋,畢竟除此之外,她也沒理由會出現在蒼茫城附近。”
“腦袋挺好用。”趙越伸手敲敲。
“自然好用。”溫柳年坦然接受誇讚。
“睡吧。”趙越道,“至於她此行有什麼目的,日子久了便會知道。”
溫柳年閉上眼睛,又往他懷中蹭了蹭。
就這麼睡了啊。
有件事還沒做。
趙越伸手摟緊他,低頭在發間落下一個吻。
溫柳年心想,為什麼換了地方。
趙越揮手掃滅燈火。
溫柳年在黑暗中嘟嘴,然後盯著黑漆漆的床頂想七想八。
到底何時才能剿完匪。
似乎也差不多該成親了。
畢竟蒼茫城距離江南老家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光來回就要花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