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何時才能吃肘子(1 / 3)

尚雲澤與王織原本正在賬房議事,聽到木青山所言之後微微有些意外:“皇上也對那卷布匹感興趣?”

“嗯,大人今日出門便是為了找那夥雜耍藝人。”木青山道,“現在正在書房,說是有事要相談。”

“走吧。”尚雲澤站起來,“去看看。”

王織點頭,與他一道去了前廳。

“尚堡主,王掌櫃。”溫柳年打招呼,“對不住,這麼晚還要打擾二位。”

“大人不必客氣。”尚雲澤拉開椅子,“聽說大人今日也去找了那夥雜耍藝人?”

“是。”溫柳年點點頭。

“早知道大人也要去,我就早些來叮囑了。”王織關切道,“那夥人語言不通又是莽夫死腦筋,看著都不像是善茬,大人沒受驚嚇吧?”

“沒有。”溫柳年問,“那夥人拒絕了王掌櫃?”

“何止是拒絕啊。”王織說起來就頭疼,“枉我好言好語費了半天口舌,不答應就算了,還放蛇出來嚇人,幸好有小三子拉著我跑得快,否則還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就說果真是蠻夷之地,稍有不合心意就要動粗。

“態度極其不友好?”溫柳年又問了一次。

王織點頭。

溫柳年道:“王掌櫃可否從頭到尾,再將事情經過細細說一遍?”

王織有些不解,扭頭看了尚雲澤一眼,見他點了點頭,方才道:“前些日子聽客人說城裏來了夥雜耍藝人,其手中的布料刀槍不入不濕不腐很是神奇,我就去看了幾回,恰好堡主昨日又提起,覺得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商機,我便帶著小三子上門去談生意。誰知對方態度卻極為不友好,剛開始的時候險些連院門都進不去,後頭好不容易進去了,又隻有我一個人在那裏說,他們都不吭氣,到後來其中一個瘦小的漢子不知道嘀咕了句什麼,就有一條大紅蟒蛇從屋頂爬了下來,小三子便趕緊拉著我離開了。”在生意場上混了十幾年,還是頭一回經曆這種場麵,畢竟先前就算是談不攏,起碼麵子上也總還能說過得去。

“這樣啊。”溫柳年若有所思。

“大人今日情況如何?”尚雲澤問。

“對方態度也不見得有多好,不過倒也沒拒絕。”溫柳年道,“而且差不多還快談成了。”

“是嗎?”王織有些意外,“那般榆木腦袋的人,大人也能將其說動?”

“其實也並不是很難。”溫柳年道,“我的意思是,對方似乎很容易便鬆動了下來。”

“當真?”尚雲澤來了興致。

王織心裏叫苦:“堡主,我當真已經盡力了。”那夥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怎的大人就肯賣,自己就被趕了出來?

“可是大人給了高價?”尚雲澤又問。

“還沒談價錢。”溫柳年搖頭。

王織有些麵上發熱,這……

“王掌櫃不必多想,這世間也沒幾個人能說得過大人。”木青山出言安慰。

尚雲澤笑笑,也道:“而且或許還要加上威脅逼迫。”

“尚堡主這話就不對了。”溫柳年及時糾正,“我做事向來很講道理。”

“是啊。”尚雲澤點頭,“蒼茫山的土匪一定也這麼想。”

趙越:“……”

“大人為何要如此詳細問這個?”木青山道。

“覺得有些奇怪。”溫柳年道,“按理來說應該沒人願意在外頭餐風宿露,雜耍賺不了幾文大錢,那幾個人看著年紀也不算小,難道不該想著攢些錢早點成親娶媳婦?”

木青山想了想:“或許是異國他鄉的風俗不同。”

“話不能完全這麼說。”溫柳年道,“就算不著急娶媳婦,但不管哪個他鄉異國,銀子總是招人喜歡的,看王掌櫃的衣著打扮也知道是個有錢人,又極有誠意,那夥人賣藝既然是為了賺錢,為何會連開價都不想聽,就著急要將人趕走?”

尚雲澤道:“那大人怎麼看?”

“今日我與向統領一道前去之時,總覺得那個名叫高大壯的男子舉止有些奇怪,至於是哪裏奇怪,卻又說不上來。”溫柳年道,“似乎有些像是在演戲。”從最先前的滿懷疑慮,到後頭的手足無措,都有些用力過猛的感覺。

趙越微微皺眉。

“所以我才想找王掌櫃詢問一番。”溫柳年撓撓下巴,“不過也隻是個人感覺而已,說不上有多準。”

“下一步要怎麼做?”趙越問。

“與對方約了明早再議。”溫柳年道,“去過之後再說。”

尚雲澤點頭:“若是大人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但說無妨。”

“先謝過尚堡主了。”溫柳年點頭,“夜色已深,就不再多做打擾了,諸位早些回去歇著吧。”

木青山看了眼溫柳年,有些欲言又止,回到臥房之後翻了半天拿出一瓶藥膏,讓人送去給溫柳年。

大人今天看上去似乎很辛苦的樣子啊。

紅甲狼從窗戶裏爬進來,衝他友好晃了晃觸須。

“你怎麼來了。”木青山笑出聲,將它捧在手心帶著一起玩,又弄了些點心碎屑屑喂。

“還真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尚雲澤用手指彈彈那紅亮背甲。

紅甲狼沾了一腦袋點心渣,懶洋洋趴在桌上。

已經很久沒有被捂起來呐……

另一頭,趙越拿著藥罐放在床頭:“師爺送來的。”

掃了一眼那青白色的小玉罐,溫柳年捏捏紅耳朵,半晌之後道:“或許師爺是想送風寒藥,結果卻拿錯了。”完全有這種可能性。

趙越忍笑:“那要上藥嗎?”

“不要。”溫柳年迅速鑽進被窩。

“那明天就隻有繼續躺在床上養傷了。”趙越和衣靠在他身邊。

溫柳年想了想:“我自己上。”

趙越爽快將藥罐遞給他。

溫柳年趕人:“你出去。”

趙越學他:“不要。”

溫柳年:“……”

趙越似笑非笑看著他,明顯是在調戲。

溫柳年覺得心裏甚為不忿,先前占上風的人分明就是自己,為何隻是外頭做了一回,就一切都反了過來?

趙越手背輕輕摩挲過他的側臉,眼神很溫柔。

溫柳年躲了躲,自己在被窩中摸索擦藥,片刻之後表情一僵,將小藥罐拿了出來。

“怎麼了?”趙越不解。

溫柳年眼底迅速升起水霧,聲音顫抖道:“這這這當真是傷藥?”

趙越拿過小瓶子看了一眼,上頭並無標簽說明,聞起來倒是很清涼。

溫柳年臉色發白:“快些,我要沐浴。”

趙越翻身下床:“來人!”

片刻之後,尚雲澤打開屋門,疑惑道:“這麼晚了,大當家還有事?”怎麼一臉急匆匆的。

木青山坐在床上,正在幫紅甲狼的背甲上香膏。

“小呆子。”尚雲澤折返,“你方才是不是給大人送了一罐藥膏?”

“嗯。”木青山點頭,“很好用的,怎麼了?”

“是什麼?”尚雲澤問。

“清涼膏,發熱頭疼的時候按按太陽穴,馬上就會好很多。”木青山認真道,“左護法臨走之時送我的。”

“當真隻是清涼膏?”尚雲澤心裏納悶,聽上去很正常啊,那為何趙越一副被人下毒的表情。

“自然是真的。”木青山下床,“我幫你找找看,櫃子裏還有三罐。”

“清涼膏?”趙越睜大眼睛。

“是啊,就是此物,左護法臨走之時留下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尚雲澤手裏拿著一個白玉小罐,“到底出了什麼事?”

趙越表情僵了一下,然後冷靜道:“沒事。”

“沒事?”尚雲澤明顯不信。

“當真沒事。”趙越道,“大概是擦多了,所以覺得有些暈,我便過來問問。”

“……如此啊。”尚雲澤半信半疑。

趙越轉身往外走:“打擾堡主了,告辭。”

臥房裏頭,沐浴後的溫柳年正裹在被子中,眼底一片哀涼。

居然當真是風寒藥。

自己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麼。

趙越抱著他親了親,試探道:“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你敢!”溫柳年震驚坐起來,卻又瞬間倒了回去。

“好好好,不找大夫。”趙越拍拍他的背,哭笑不得道,“千萬別再亂動了。”

生平第一次,溫柳年想將自己挖個坑埋起來。

為何會如此丟人現眼。

後半夜的時候,趙越總算將人哄睡著,小心翼翼塞到被窩後,看著那張還有些淚光的臉,終於忍不住笑出來。

溫柳年在夢中生氣,迷迷糊糊轉身。

趙越從身後將人抱到懷中,動作很是溫柔。

第二天一大早,向冽便來錦緞坊找,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

“大人還沒起床,向統領先一道吃些東西吧。”木青山道。

向冽心裏納悶,溫大人一向便極為準時,若是約好了時間,回回都是隻有提前等,還從未遲到過。

木青山替他盛了一碗豆汁。

“可是身體不舒服?”向冽關切,昨日天氣那麼熱,還坐在轎子裏穿了大半座城,別說又累倒了。

“大概吧。”木青山點頭,“昨天晚上,大人是被大當家抱回來的。”

向統領聞言便越發擔憂。

“能不能行啊?”臥房裏頭,趙越心驚膽戰問。

“行。”溫柳年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