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設局(2 / 2)

不過香木而已,用過的在香雪蘭眼裏看來就更加不值錢——這等小玩意,如何讓人唱大戲。

香雪蘭將繡線擱在桌上,雙手交疊放於身前,淡淡問,“今日二房在做什麼?”

“回王妃,二夫人的娘家送了些新的首飾花樣來,二夫人應該在試新簪。”

試新簪呐。那還真是太好了。

夜色將臨,書堂西廂裏,千夏為許安寧擺好晚膳便收起托盤退下。

許安寧手軟無力,勉強撐著端起碗來,結果不小心還是鬆晃了手,碗沒有打碎,卻摔了一桌一地的飯。

“千夏。”

拉扯著嘶啞的嗓音,許安寧盡可能大聲地喊了聲。

門外靜悄悄的,並無人應聲。

“千夏。”許安寧重複一次。

結果依舊不變。

許安寧放下筷子,平靜無常地坐著,像在等什麼到來。

按照約定好的,千夏又溜到了膳房窗外。

此時的膳房熱鬧不已,嬤嬤和公公們說話的聲音交錯相織,其中還伴雜著鍋碗瓢盆的撞擊聲。

“詩兒……”千夏貓著腰在窗下輕輕喚名。

不多時,一小截黃楊木從內拋下。

千夏竊喜,穩穩接住,轉身便往回走。

即將開晚膳,府中下人多在中廳忙事,後院西北向的穿廊基本無人走動。這是來之前就已經算好的事情。

盡管如此,千夏的腳步還是越來越快,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一段質地軟些的木頭遞給大夫人,好讓她手掌裏的血泡不要再與日遞增,好讓她能把記得的人像都刻清楚些……

“誒嘿!這是誰啊!瞎了嗎!”

一個尖利的女聲在耳旁響起,千夏如夢初醒地抬頭,怔怔看了一刻。

“清荷姐姐。”千夏連忙施禮。

“疼死我了。”叫做清荷的宮婢在原地小跳兩下,手中掌住的燈也隨著晃了晃,“你走路不看路的嗎?”

千夏垂頭不敢抬起,施禮賠罪的手緊緊壓住慌忙藏進衣袖中的木頭,急急道,“姐姐恕罪……”

“罷了罷了,我還得給王妃送簪去。”清荷也不多追究,提著燈匆匆走了。

千夏趕緊往西北廂快步而去,她撫撫胸口,又偷偷伸手入袖摸了摸黃楊木,而後寬心一笑,繼續快行歸去。

王府的和蘊齋裏,唯有王妃一人獨坐。

由於大夫人半年前被診為患了癡傻病,因而王府晚膳就不再留有她的席位。府上世子和郡主年紀尚幼,膳食都送入了各宮。如今六王爺又不在府上,晚膳隻消王妃和二夫人到場就可以開動了。

等了許久,二夫人才姍姍來遲,一上桌便連聲跟王妃賠禮。

“都怪下人手笨,梳個新發髻耽誤了時間。讓姐姐久等了,還請姐姐莫怪。”林含笑笑靨如花,頭上並未簪任何新飾,所梳的發髻也很是平平。

香雪蘭心中冷哼,虧得你有一片綠葉襯紅花的心呢,還能忍住不戴你的新簪出來炫耀。

“妹妹這是說哪裏的話。”桌麵上,香雪蘭伸手拉住林含笑的手,“妹妹送本妃的珊瑚手釧和落雪耳墜都很是上眼,是做姐姐的要謝謝妹妹呢。”

林含笑也反手握住香雪蘭的指尖,笑眼彎彎,嘴角上翹,心裏卻忍不住咒罵:你這婦人是眼瞎嗎,最好看的錦繡芙蓉簪都贈予你了,你卻偏偏不說!

“姐姐是不喜那錦繡芙蓉簪麼?”林含笑麵露怯怯,語聲也低了下去。

“錦繡芙蓉簪?”香雪蘭麵上的笑容有些發僵,她看了林含笑一眼,隨即轉麵去看自己的婢女,“清蓮,你是不是點漏了?”

香雪蘭在“漏”字上故意加重語調,一聲嗬斥讓清蓮噗通跪下。

“回王妃,婢子不敢!清荷送來時,便隻有兩樣!求王妃查證!”

查證二字說出來,此事便不再是兩個婦人間的往來小事。

林含笑也豎眉瞪目朝向自己的貼身宮婢,“清荷你這賤蹄子可是故意要挑撥王妃與我的關係?!”

“清荷不敢!”

同樣跪地不起的清荷戰戰兢兢,她明明在入東南宮院之前還檢查了一道,怎麼可能少一樣!

但是,若是妄圖追查王妃的貼身宮婢的罪責,那便是自尋死路。

清荷垂淚跪向林含笑,眼一閉心一橫,顫聲道,“宮婢方才在後院西廊被一個麵生的小婢撞了一下,不知……不知……”

“麵生的小婢?”幾個嬤嬤接過話去,而後朝香雪蘭和林含笑躬身請示,“府中唯有那西北宮院的千夏極少在府中走動,要不要差人去書堂西廂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