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蒙時,兩個兵頭模樣的人翻山越嶺出現在禿鷹嶺山腳下。巡山的禿鷹寨山匪遇見他們先暴打了一頓,然後將那兩個人押回山上。
兩個兵頭是派過來打探情況的,如果情況可觀,他們還被允許和山匪談判。但他們沒有料到的是,他們還沒有入寨子就已經被打了個半死,其中一個氣息奄奄,命懸一線。
許安寧被彪悍的九娘叫醒,對方的唾沫星子噴了她一臉,“喂!你們招惹的是哪個狗官?怎麼這麼早就有人追上門來了?!”
昨夜本就合衣睡下的許安寧用麵紗沾水簡單淨麵,而後將如瀑長發放垂於身後,罩上大鬥篷便隨九娘往禿鷹寨前廳去。
她們來到時,一個兵頭已經因為傷重而死,另一個兵頭鼻青臉腫,根本分辨不出樣貌。
東陵時瑾站在兩層人群之後,喬鬆林站在他身旁。顯然,喬鬆林一定是為了山寨的利益,先不讓兵頭知道他們找的人真的就在這裏。
“還敢裝死!”一個蠻漢抬起腳踩在兵頭臉上,“敢來就不要怕死啊!”
“老六,你再把這個打死,我們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另一個蠻漢滿不在乎地打了個哈欠。
“說!誰派你來的!派你來幹什麼!”
地上躺著的兵頭因為肢體上的疼痛而蜷縮,儼然也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許安寧的兜帽下,忽然傳出二字,“讓開。”
九娘叉著腰站在她旁邊,起初還沒聽得很真切。
“你說啥?”
“叫他們讓開。”許安寧補充道。
“讓開!”九娘的潑辣在禿鷹嶺出了名,前邊的山匪們聞聲都立馬閃到兩邊。
許安寧整張臉都被兜帽罩住,躺在地上被血漿模糊了雙眼的兵頭即便能勉強睜開眼,也看不清對方的相貌。
許安寧在眾人的注視下蹲下身去,她語調如冰,緩緩交待,“去告訴他們,他們要找的人,已經死了。”
這樣的答複是對的嗎?周圍山匪都在小聲嘀咕。
“他們,已經被我們殺了。”許安寧的聲音宛若鬼魅,說完她便站起身,回歸了山匪陣營。
坐在廳中央的林道一語不發。
喬鬆林清咳一聲,推開擋在前麵的人,走到林道身旁,“既然是來探風的,就讓他們那群惡狗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就讓這廝回去傳話,嚇破他們的狗膽!”
“對!”
“嚇死他們!”
喬鬆林說完後,主廳中登時一呼百應,大家都振臂高呼,像是剛剛搶了一車珠寶回來。
“殺了他。”
人聲鼎沸,以至於一個穩如泰山的聲音響起時好些人還沒聽見。
“寨主?”喬鬆林嬉笑著挑眉,他離林道很近,因而聽得很清楚,隻是有些沒料到這一出。
咚。
林道的鷹鴞錘猛然間落在了兵頭的腦袋上,四周圍頓時濺灑出腦漿和血液混雜的凝液。
“啊!”最先看清楚情況的幾個山匪不免大吃一驚,緊接著,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
許安寧隱藏在兜帽裏的雙眼微微閉上,她鼻息歎出的那口氣,沒有任何人察覺。
她這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這位山匪頭子內心的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