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安寧平和的撫慰下,趙溫盈終於緩和了呼吸,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嬌嬌弱弱地告知許安寧馬車車廂內備有吃食。
河穀旁有水草,草色鮮美,很快便將跑了半日的四匹紅鬃馬喂飽。
馬兒在河邊休憩,微寒的月光投在小河河麵,映射出粼粼水光。
許安寧跳下馬車到河邊打水,忽見草叢微動,其中閃過一道瑩瑩綠光,渾身的神經又一次緊繃。
“公主快抓好扶穩!”
聲音還未落,一聲狼嚎便在河對岸嘹亮響起。
許安寧扔下水壺,旋步轉身,縱躍上車,拿起木棍狠狠抽馬屁股。
然而馬兒驚聞狼嚎,亂了陣腳,加上後麵還套掛著笨重的木馬車,根本無法在慌亂的情況中及時脫逃。
野狼速度之快根本由不得許安寧看清,她隻得咬牙扔掉木棍,撲跳進車廂,三下五除二將車廂木門從內鎖好,又以驚人的速度將兩邊車窗的內置木板拉下鎖死。
她剛剛卡好最好一扇窗,就感覺到馬車翻天覆地的晃動。
許安寧順勢緊抱住兩個女兒,三人在車廂內滾成了一團。
馬車外,三頭野狼與四匹亂蹄的馬展開了殊死搏殺。馬車被帶得一次次翻滾,許安寧隻覺得四周圍都被撞得生疼,好幾次差點失去意識。
混亂之中,河穀裏又響起一陣尖利的獸嚎。和狼嚎不一樣的是,這一聲格外清脆,嗷嗷的三聲不像在呼朋喚友,倒更像在占地示威。
翻滾的馬車終於消停片刻,就在許安寧要擺正身子時,又一陣撞擊令她向前滾倒。
原來,一匹野狼嗅到了車廂內的人氣,正用尖爪拍打著車廂外壁。
“嗚嗚……”一向在平安喜樂的深宮中長大的趙溫盈何嚐見過這樣的陣仗,她本來就因為趙心芮的昏迷而嚇得失了一半心神,如今又遭遇野狼襲擊,終於忍不住嚶嚶低哭。
“噓,公主不怕,公主不怕。”許安寧微微動了動疼得像斷了一樣的手臂,小心拍拍趙溫盈的後背,“等等就好了……”
車廂還在震顫搖晃,許安寧思緒混亂,根本不知該如何從何下手。
困局當前,難不成要坐以待斃。
猛然,她想起那兩個毒藥瓶子。
可車廂裏亂成一團,那兩個掌心大小的瓶子早已經不知所蹤。
“嗷!”
車廂外不遠處,再次響起一聲脆脆的嚎叫。
這一回,三頭野狼都被吸引過去,已經被抓得麵目全非的車廂外壁終於被放過。
“乖……”
許安寧在突如其來的穩定裏落下一滴淚,她從未這樣感激過蒼天,也從未這樣發自心底地為一個素昧平生的生靈祈禱。
來自遠古的巫咒在她耳旁回蕩,蒼老祖母昔日的教誨之言一點點變得清晰。
“滄月太息,哀吾生靈;星盤聚力,與吾為助……”
她閉上眼,有些無法自控地喃喃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