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方向有一隊士兵舉著火把正往這邊追趕過來。
“壞了,被他們發現了。”巴塔沉聲道,同時加大力度猛拍驢子後臀。
天……!肯定是那猥瑣男一聲怪叫惹的禍。
伊芙琳和殷黎用雙腿夾緊驢肚子不停地拍打,想讓驢子加速前進。可偏偏這時候驢子似乎變得不耐煩起來,反而搖頭晃腦地減慢了速度。
非洲野驢本就不擅奔跑,被馴化的年月也不久,野性未泯。再加上與殷黎她們並不熟悉,夜裏沒吃飽就被折騰到現在。此時此刻,驢子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任人拍打、嗬斥都不再挪動一步。
“你倆快下來!我知道有一處墓地剛修完一個機關,也許能借機逃脫!”
巴塔急中生智,突然想起前不久與哥哥一起去過的一處未完工的陵墓內設有機關,運氣好的話,應該能擺脫追兵逃出帝王穀。
在拂曉前暗淡的天光中,眼前的峭壁斷崖顯得寧靜而肅穆。淡青色的霧靄像麵紗一般褪去,顯露出深黃色的山穀。
遠處的地平線泛出一束束玫瑰色的光芒,沙漠起伏的邊緣已被朝霞鑲上一層金邊,縹緲的地氣如同翻卷的海浪,向天地開合處攏去。
從昏迷中醒轉過來的幾個小時裏,殷黎幾乎一直處於黑暗中,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揮之不去。
哪怕是巴塔和伊芙琳這兩個鮮活的人在身邊說話、大喊,都無法驅散這種虛幻感。
而這讓一切都無法遁形的光芒,由紫變紅,像一團團火焰燒了起來。
越來越亮的光芒,仿佛一紙判書,宣告著自己正處在無可回避的真實中。
奔跑,用盡全力奔跑,並不僅僅是為了逃命。而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鬱結於胸,隻有奔跑,拚了命地奔跑,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
終於,眼前出現了一個幽深狹窄的通道,入口處沒有守衛,隻有一些工具散亂地堆放在四周。
大小的錐形土堆像一座座小墳包,頹敗而荒涼。
巴塔在入口處喘著氣,等殷黎她們跟上來。
“就是這裏!你們緊跟著我,記住,我踩哪兒你們就踩哪兒!”巴塔緊皺著眉頭,視線一一掃過殷黎和伊芙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從沒見過巴塔這麼認真,難道裏麵布滿了地雷?不小心踩到就非死即殘?盡管知道古埃及不可能有地雷,但殷黎還是被巴塔的神情震住了,點頭如搗蒜。
兵器摩擦皮甲的聲音,沙地疾行時獨特的摩擦聲,時有時無的命令聲……
越來越近了。
“我來斷後。奈菲爾,你走中間。”伊芙琳輕輕推了一把殷黎,把早就準備好的火折子遞給了巴塔。
看來,巴塔和伊芙琳是真心把自己當妹妹看,從睜開眼見到他們倆到現在,無時不刻都能感受到他倆的關照和愛護。有時是一個關切的眼神,有時是一個寵溺的微笑,有時是舉手投足間的維護和親昵。
殷黎一時語塞,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拉過伊芙琳的手,點了點頭。
回眸看向天空,朝霞似火,沙天一色。
滄海桑田的感覺,也許就是這樣吧。
……
雖然之前已與珍妮一起參觀過哈特謝普蘇特女王的陵廟,也知道關於法老陵寢的很多傳說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但一靠近這個陵墓入口,殷黎還是感到脊背一陣陣發冷。